九殿上面色浮起一丝难过,低声道:“那些步队乌压压一片,都是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足有三四万人。
九殿下摇了点头,垂眸寂然道:“三年前,大哥曾带着孤赶往益州观战,也是草泽造反——”
顾笙内心翻了个白眼:“半柱香工夫?殿下也太自谦了。”
想起本日所见的江晗那些账目,顾笙不由心神不安,低声问道:“殿下,若真有百姓造反,您是不是也得带兵出征?”
江沉月勾起嘴角看向她,眼角带笑,却显出一丝疏离,挑起眉梢小声道:“孤猜到了。”
壮丁都走在步队核心,把父母妻儿包裹再中间,多数人脚上连双草鞋都没有,冰天雪地的腊月里,步队所经之处,满是血红的足迹,触目惊心。
一双桃花眸子泰然自如,抬手替顾笙理了理耳畔的发丝。
九殿下侧眸,见顾笙神采带着一丝难过,便抬手将花枪递给旦角,回身搂住顾笙侧腰,迈步往亭子外头走。
真正强大的帝王,毫不是靠踏上帝位,来实现小我抱负,而是为担当起万民的希冀,才踏上帝位。
“殿下!”顾笙气得直顿脚:“您另故意机开打趣,方才您是说真的还是玩弄仆?仆都快吓死了!”
江沉月当即侧某扫向顾笙,不悦道:“你舍不得她?”
畴前虽也受过忠孝节义的熏陶,可那些救过爱民的设法,毕竟离顾笙太悠远,只要个笼统的表面。
顾笙内心顿时一格登,想起皇后说的话,下认识转头四望,却被江沉月稳住脸颊,低声提示:“别看。”
九殿下嘟起嘴:“你甘愿绣荷包,也不肯意华侈半柱香的工夫,同孤亲热一番么?”
“那如何办?”小人渣坐到她身边:“孤陪你一起哭也无济于事,用不着太担忧,父皇很快就得空过问了——江南之事尚未安定,安庆徽州两地前后发作时疫,二姐不听劝谏,现在再度祸起,年后不久必有哀鸿造反。”
江沉月咬着下唇,浅瞳笑眯眯的,朝窗外瞧一眼,转头看向顾笙邪邪的笑:“孤带你溜出府玩去?”
顾笙闻言一愣,眨巴着眼睛看向小人渣,没想到这熊孩子另有点儿爱民之心,忙奖饰道:“殿下之仁德乃万民之福。”
顾笙提起裙角站起家,逶迤走上前,伸手理了理九殿下的衣领,轻声问道:“殿下见着姗儿姐姐了?”
顾笙仓猝上前禁止,小声急道:“您别开窗子呀,叫他盯上我们如何办!”
顾笙满面欣喜的站起家,雀跃道:“仆要给您、给您……”
九殿下垂下眼眸,低声道:“灾黎不敷为惧,可若要带兵剿除他们,孤却于心不忍。”
江沉月浅瞳一闪:“你想做甚么?”
说完,九殿下回过甚,就见一旁笨伴读也已经听得“哭声震天”。
窗外的阳光被枝叶遮挡着,零寥落落的挤进窗内,在那双眯笑的桃花眸子里落放工驳的金芒。
顾笙忙推搡道:“殿下别闹了,天还亮着呢!仆要亲手给您绣一只荷包,现在就去。”
那双淡金色眸子看向顾笙:“你见过那些灾黎的步队么?”
一赶上官兵,灾黎的步队背面就让开一条道,壮丁举着粗制的锄头,以血肉之躯反对金戈铁马的马队,等里头的老弱撤退了,还活着的人就四散而逃,死伤不计,三万灾黎,敌不过精兵三千。
是有人从宫里一起跟从她回了府?王府防备如此森严,那人如何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