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听了,却没往内心去,只对付道:“我晓得了。”
见冯氏一脸不忿,便一一阐发开来。
原觉得凭着这些年她的威势,府里没有人敢捋虎须的。珍珠的事,的确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冯氏的脸上。
“大人已是这般年纪,却还没个嫡子,连庶子也没有,内心如何能痛快?依老奴看,大人一定多么正视珍珠,不过是昨夜东风一度,很怕珠胎暗结,才留了珍珠。”于嬷嬷说道。
这些年,她的肚子一向不争气,只爬出来一个江予彤,便再没了消息。每到这时候,她便会想起陶氏的谩骂。再想到江絮,眼中的恨意几近要夺目而出。
“回夫人,孙嬷嬷出事了,柳枝是来乞假的。”珊瑚答道。
“何曾是我们逼他?”冯氏有些不悦,昂首冷哼一声:“他本身若不想,谁能逼他不成?”
“此事,倒也不乏是一件功德。”只听于嬷嬷又说道,“依我看,大人对珍珠那小蹄子的看重,多数是为了珍珠的肚子。”
下人回道:“是。那李玉荣是个恶棍,出抄本就狠辣,主子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更是未曾手软。”
冯氏见到于嬷嬷,内心的委曲顿时压也压不下,屏退了下人,将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嬷嬷说,江子兴是不是欺人太过?我是不是该奉告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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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一愣。
“咔嚓!”陶氏拿起一个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我小瞧她了!”
戋戋一个贱婢,竟然敢打她的脸?生下孽种后,再发落她!
“再给他一百两,奉告他,有人给他撑腰。”一只骨节清楚的手,握着上等青瓷茶杯,充满薄茧的手指,渐渐摩挲着杯口。
于嬷嬷听罢,眼神有些深沉:“以是,陶氏和青菱,一定不是有他‘情愿’的成分在内里。而现在,他‘不肯意’了,珍珠那小蹄子,我们是动不了了。”
冯氏细心一想,江子兴分开时,谨慎翼翼扶着珍珠的模样,不由得感慨:“到底是嬷嬷懂很多。”
才退出一半,蓦地珊瑚又出去了,这回是带着柳枝出去的,只见柳枝哭哭啼啼的,看着脸上不大好。
固然因为孙嬷嬷坦白之事,冯氏心中不满,但是打狗还看仆人呢,孙嬷嬷被打死事小,她丢脸事大!
“我爹娘查出来了,阿谁男人叫李玉荣,女人姓乔,住在西门大街外的一条巷子里。”柳枝咬牙恨声说道,“他们打死了我外婆,请夫人做主!”
“那姓孙的婆子可死了?”一个冷硬的声音道。
“当年我们能够操纵权势,逼他将陶氏降为妾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青菱和振哥儿弄没,现在却——”于嬷嬷又说道。
说到这里,不由又摸了摸肚子。想起阿谁夜晚,陶氏被江子兴打了一巴掌,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对她说的一句话:“你做的孽,迟早会报应到你的子嗣身上!”
絮儿,他的小絮儿。宿世瞥见那老婆子死的时候,高兴极了。
何况,亲信嬷嬷被人打死,她不出头,今后谁还为她办事?
冯氏愣了一下:“孙嬷嬷如何了?”
“既然大人说了,夫人无妨就先忍下,瞧瞧那位的肚子里能爬出个甚么来?”于嬷嬷说道,“连陶氏都能赶走,戋戋一个珍珠……”
“老奴给夫人存候。”于嬷嬷是个生得肥大的老妇人,一头花发,看起来比孙嬷嬷年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