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都雅了。”唐唯老神叨叨的晃头,“也就小屁孩感觉好玩,硬是把人家从阳春坊拖来,我看还是阳春坊的女人都雅些。”
“现在晓得体贴我了?”裴极卿瞪了他一眼,扶着城墙缓缓坐下,眼睛都不敢向下看,夏承希将他扶起来,轻声道:“公子真的畏高?”
马车先是飞奔了一会儿,又俄然急刹着停下,裴极卿一头撞在车厢上,骂骂咧咧着翻开车帘,起首入眼倒是决云,他穿戴略显薄弱的锦衣,头发仿佛是侍女梳的,看着比昔日平整很多。
乱葬岗向前便是城南阳春坊,花街柳巷间游人如织,唯有裴极卿一脸风尘仆仆:他穿戴洗到发灰的布衣,头上发髻松乱,又背着个灰黑的琴袋,惹得很多游人转头望。裴极卿虽不在乎边幅,但望着坊间穿着精美的游人,也感觉本身非常土气,的确像个乞丐。
决云从未学过骑马,却拉着马鞍一步跃了上去,他大着胆量拽紧缰绳,向着都城大街飞奔而去。
天香楼近在面前,裴极卿想着不日便要分开都城,现在被人瞧着难受,倒不如去喝杯酒,趁便跟云霞道别。
“看看,还说不想。”云霞取了些糕点放在桌上,扭头持续打扮打扮,“你想着也没有效了,小孩儿一晃就长大,来日人家立室娶媳妇,莫非你还能嫁畴昔?提早适应吧。”
#
裴极卿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内心感觉安宁了几分,他将手放在决云肩膀,问道:“你叫我看什……”
裴极卿想到那日景象,点头解释道:“他只是去乱葬岗上坟,我曾碰到过他酒后为故交扫墓,只是‘故交’是谁,我就不晓得了。”
裴极卿想到刚才云霞的话,伸手揉揉决云后脑,轻声道:“你玩就好,叫我来干吗?”
“没放在妓馆。”裴极卿赶紧解释,“藏在城南乱葬岗。”
夏承希惊道:“莫非傅从谨晓得天子剑藏处?”
裴极卿讪讪一笑,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腿已忍不住缓缓颤抖,决云皱眉向下望,还觉得裴极卿背着的东西太重,便帮他取了下来。
云霞将玉簪插在鬓间,道:“菜还没来就走?不吃可也得给钱,再说这内里人来人往的,别让哪个侯爷又瞧上。”
窗外天气尚明,恰是千家万户用晚餐的时候,裴极卿想到,那日在乱葬岗碰到傅从谨时恰是深夜,他又单独一人,想来也不想被别人发觉,现在落日犹存,到处人来人往,恰好解缆将天子剑取回。
“孩子被人带着玩,你放心,没事儿。”裴极卿坐在她面前,转转酒杯道:“饿死了,去给我弄点吃的,龙井虾仁,蟹膏豆腐。”
云霞见裴极卿没有与她会商的意义,便也没再说下去,此时丫环端来酒菜,云霞不叫他动筷子,先将那些精美的糕点取了很多放入食盒,她饱含和顺的望着那些菜,低声道:“那你把这些东西,拿给小云子吃。”
嘶鸣声从城墙下传来,夏承希拍拍决云,轻声道:“决云,我为你参军当选了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