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希半醉着搂住唐唯,笑道:“小乞丐哈哈哈哈,好吃吗?”
裴极卿沉默不语,夏承希皱眉道:“刚送了倆辽国使臣,这里便出事。”
“小乞丐中毒了!”唐唯焦心着拉夏承希的衣角,道:“夏承希!有人要下毒害我!”
侍女领命而去,未几时便拿了套雕花鎏金餐具出来,那套杯盏上雕着一双鸳鸯,还用红宝石点在眼部,看着珠光宝气,又栩栩如生。
裴极卿抱着酒壶板滞原地,杯中酒液缓缓溢出酒杯,将乌黑石桌缓缓浸湿,酒液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恍忽着将酒壶扶起,轻声道:“……是。”
夏承希喜好的烈酒清冽逼仄,一阵砭骨的辛辣蓦地涌上丹田,裴极卿伸手拢着白瓷酒杯,嗓子里俄然收回一声压抑的抽泣,他昂首望着玄色天幕上的蔼蔼月色,眼眶中涌出半滴眼泪。
夏承希和梁千帆无法对望,接着扭头对身后侍女道:“去给他换套金的。”
“小王爷真会开打趣,哈哈哈。”
“你就是个下人,凭甚么经验我?”
裴极卿:“……”
“万梵刹!”那侍卫急仓促答道:“藏经阁走水了!”
“林贺半个时候前走了。”决云从桌上拾起树叶,道:“他看到我没把树叶从中间分开,就笑话我,我又练了几次,成果如何都练不好。”
“你的剑很标致。”
裴极卿蓦地一惊,低声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不会的。”夏承希摇点头,轻声道:“他中毒已有半月,并且这毒我从没见过,像是由西域而来。”
“我看你的长相,倒也不像个汉人。”林贺垂眸望着剑,接着昂首道:“如何和他们住在一起?”
将军府前殿觥筹交叉,后院却一片寂然,决云正单独一人站在花圃中,他将烛台放于石桌上,俯身吹息蜡烛。
夏承希拍拍裴极卿肩膀,敏捷跟着侍卫分开。
“你固然没流眼泪,可我能听出来。”决云把酒壶扫到一边,喃喃道:“到底出了甚么事,在那甚么侯爷府里的时候,你被人砍了一剑,可都没有哭。”
这仿佛是裴极卿第一次感觉惊骇——太上皇撑不住了,而他平白无端换了具身材,真不知能撑到几时,也不晓得老天爷甚么时候看不下去,就会将他的命拿去。
林贺比昨日精力好些,但面色还是发白,他个子要比同龄孩子高些,却生的很瘦,一双眼睛如刀削斧劈,眸子中带着点幽幽的虎魄色。
夜色当中,终究只剩下裴极卿一人,他伸出一只骨节清楚的手,缓缓端起桌上酒盏,就着蓦地发白的薄唇抿了一口。
夏承希恍然道:“你的意义是,他用心折下□□,是想借端潜进府中?”
除了昏倒不醒的林贺,客房里只剩裴极卿与夏承希二人,夏承希探探林贺的脉搏,轻声道:“你放心,他的毒血已被我逼出,并且他的毒,的确是半月之前中的。”
夜风骤起,将院中树叶吹离翠枝,接着一道寒光闪过,决云的行动也跟着停下,树叶悄悄落地,已从三分之一处被分红两半
“我穿好衣服出来,就是筹办要走。”林贺咳嗽两声,伸手取了块桌上果碟中的点心,浅笑着分开了天井。
这时,一个有些衰弱的声音从决云耳后传来,林贺一边解动手上绷带,一边轻浮笑道:“只是剑法却有些陌生,那片树叶,你本想从中间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