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日西下,裴极卿都没有再返来,夏承希派人叫他,决云只好留了张字条,从马棚牵出宴月,却还是不断念的在门前张望,夏承希对门前小厮道:“他去那里了?如何不见人影?”
锦州又变成了太安然闲的边疆明珠,夏承希一向在府中待着,决云也持续跟着唐唯读书,跟着夏承希学武。林贺同小兵住在校场,偶尔也来跟着他们看书,只是有些心不在焉,但他的汉字学的很快,夫子写一遍,他只需看一阵,便能照猫画虎的默出来。
决云接过银子,喜滋滋的出了房门,他绕过假山去了唐唯住处,却发明夏承希站在院中,他没像常日那样穿戴便衣,反而身穿武将官袍,腰上还带着佩剑,他一看到决云,便招手表示他过来。
比起锦州的安定,辽国却有了很大窜改,耶律穹身后,他的军队在无形中全数由萧义先领受。
决云瞪着眼睛,不成置信的望着夏承希的脸,他本觉得夏承希会指责他不顾统统跑出去找人,没想到夏承希却对他赞美有加,还主动叫他上疆场。决云虽在校场待过,却从未去过虎帐,一想到能够真的行军兵戈,表情顿时冲动起来。
将军府内已点起橘红色灯笼,灯笼一盏盏接连亮起,仿佛一道伸展远去的暖和弧线,裴极卿抬眼望去,才发明书籍都被决云取走,书架上放了几包药,一个小纸条别在上面,写着“记得吃药”,纸条后背还画着一个正吐舌头的小狗。
“再说了。”决云持续道:“我成日坐在这里读书读书,甚么时候才气正大光亮的回到都城,如果去插手科举,朝廷里又都是傅从谨的人,岂不是比上疆场更伤害,辽兵进城那天,你都看到了,我还是能庇护你的。”
裴极卿眼皮跳了一下,不动声色道:“虎帐里的人都是武夫,你跟谁学着读书?”
决云一下子泄了气,夏承希问道:“他在那里?”
“那帮混蛋下的毒,你的大夫是治不好的。”林贺像大人那般端起杯酒,自斟自饮道:“我中的毒是拔不洁净的,时不时便会吐血,不过你放心,临时死不了。”
沉默中有人扣门,侍女将热水送至门口,裴极卿把书收好,站起来接过热水,将毛巾浸在水中给决云擦脸,他不消像之前那样半跪着,哈腰便能够获得小孩,决云仿佛又高了很多,已经算个少年了。
“我娘都不给我过这个。”决云睡的昏昏沉沉,含混不清道:“你如何晓得我的生辰?”
“那天淋了雨,他仿佛抱病了。”决云道:“这几日饭也没如何吃。”
夏承希笑着放下枪,道:“我彻夜回大营,去清算一下,筹办跟我来。”
“林贺也很不幸。”唐唯已然和林贺混熟,他望着夏承希,道:“让他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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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希沉默半晌,道:“他是书读得太多,满脑筋君君臣臣,天然不会同意,你不必在乎他,直接跟我走就是了。”
将军府内一片沉寂,决云回到房间,正看到裴极卿坐在桌前,手里胡乱翻着本书打打盹。暖红色烛光散开,将裴极卿线条温和的侧脸晕红,决云悄悄走近,伸手抱住裴极卿的腰,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
决云晓得军令不成违,以是也点头跨上白马,他扭头望了一眼那小厮,道:“等他返来,你要奉告他我走了,但也还会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