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太乱,又要过年,商店也不答应大招大揽的做买卖,你等等吧。”决云喝了一杯茶,他本就不想让裴极卿做这个买卖,现在天寒地冻,更是不想看他到城门口与人陪笑容,“赔他的货钱就赔一些,你别老是在乎这些小钱。”
“太上皇驾崩后,统统庆典丧事都不能办,可没来由要商店全数停业,更不成能封闭都城。”裴极卿思忖半晌,俄然道:“你先前说,我走之时就给林贺送了信,可他到现在都没答复?”
“你们口中那位‘林贺’,让我把一件东西送来。”穆孜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狼牙,轻声道:“他说三天以后,想与殿下在城外相见,实在他事前来过都城,却硬是被人拦了归去,并且事关紧急,他也不肯在都城叙谈。”
决云一面说着,裴极卿一面站起来,将决云身上的大毛衣服脱下,取了只手炉塞进他手里。
裴极卿倒感觉非常坦诚,他固然操纵过萧挽笙,可萧挽笙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他本身。萧挽笙固然说过那样的话,可于感情方面,他从始至终说的非常清楚,也的确问心无愧,从没有操纵过这一点来欺瞒。
“主子留在京里,我和折月带人去,也能够撤除郞决云。”折雨放动手中佩剑,伏下身材扣头,“主子待我恩重如山,将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还亲身教我技艺,折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决云接过狼牙握在手里,始终闷不作声。
裴极卿沉默半晌,点头道:“恰是如此。”
说着,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吐了吐舌头。
“他们越是逞强,我们越要谨慎。”裴极卿低头,趁萧挽笙背过身时,冷静将那张纸扔进火盆,“傅从谨现在不信赖你,我们不晓得他要做甚么,不要轻举妄动。”
天气将晚,天上又下起雪,穆孜惦记取城外货色,便吃紧穿好大衣出城,只要萧挽笙留在王府里,裴极卿为他们做了素食冷菜,固然精美却不带荤腥,萧挽笙吃了几口便将筷子搁下,“你们家太守端方,这饭我吃不惯,还是归去吧。”
“那我呢?你也不见?”
“对。”决云点头,他的神采跟着一变,蓦地抬高声音道:“莫非,封闭都城、查名牒、不让塞北客商来往,就是为了将林贺的动静扣下来!”
“在傅从谨以外,另有一个不着名的敌手。”裴极卿微浅笑着端起茶杯,“怀王死的不明不白,天子剑差点被人夺去……有人但愿我们出城,有人却但愿我们不要见林贺,诡计阳谋,我们当然要选明面上的,不管如何,出城以后,我们定会碰到第一个敌手。”
“你先不要赶我。”萧挽笙不知裴极卿为何不悦,立即道:“我来是有闲事的,本日皇高低旨,要小王爷动手领受禁军,这是甚么意义?”
“好吧,你去吧。”傅从谨俄然敛去杀意,“杀了郞决云,将容鸾带返来。”
决云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咬住下唇,表面锋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又仿佛有火焰燃起。
决云将棺木送去城外太庙,随行的都是亲贵重臣,裴极卿没有伴同他去,而是孤身一人回到府邸。
“裴公子。”穆孜一脸沧桑,身上的衣服却比平时好了很多,连拇指上都带了枚玉扳指,他望了眼决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神采间莫名的有些镇静,决云笑笑,将穆孜拉着坐下,“穆先生,您不消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