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看殷若飞,垂首站立,面色安静,那张精美的小脸上不骄不躁的淡然神采,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喜好。
孙先生多么见地,对侯府也很有体味,稍一揣摩就明白了此中原因。这孩子年纪且小,又没了亲娘,恐怕是旁人有了怠慢之心,才有了这些传闻。
殷若飞低头略一沉吟开口道,“初,始也。人之初也就是人普一出世。而本善,则是指人平生下来,都是存有善念的。孟子曰:人道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回先生,幼时母亲也曾给门生讲过一些,不过期隔已长……”殷若飞老诚恳实地答复。重活一世,他晓得时候的紧急,天然也没想着去装小孩子,一点点从《三百千》学起。
管事的畴前只听过关于这位少爷的传闻,未曾见过本人,此时看到殷若飞转头,只感受呼吸一窒。
想到这里,孙先生内心对殷若飞更是垂怜,悄悄拍拍殷若飞的肩膀,“既然跟着我读书,为师就为你取个字,就瑾之如何?”
殷若飞宿世并没有字,他早早被赶削发门,天然也没人替他取字。
宿世他给人的感受极其恶劣,孙先生对他也是非常峻厉,想着将他板正,只可惜他满心倔强和父亲作对,对劲了二娘,也白白孤负了先生一片心。
“那好,我问你,何谓人之初,何谓性本善。”
待到厥后他被打落灰尘,拖着瘸腿分开侯府,才发明当初孙先生让他识字读书是是多么的首要。药铺五年的生涯,若不是他仗着识字又背后里苦学,恐怕也不能入了那位高人的眼,学了人家一些外相医术。
“看过《三百千》。”
“嗯。看过甚么书?”孙先生不觉得意,如果他这个年纪饱读诗书了,那才是怪事呢。
书院不小,毕竟全殷家的后辈都在这里上学。整齐的书桌一排一排摆着,足足有二十多张。这些桌子前面大多已经坐了人,有比殷若飞小的,但是大多都比殷若飞大了几岁的模样。此时正都猎奇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同窗。
殷若飞记得有个门生之前跟着孙先生学习,厥后孙先生被请来殷家,阿谁门生也是时不时来殷家,厥后更是深得圣上重用,连带着孙先生也更加受人尊敬。
侯爷府家的嫡子上学,又是老夫人叮咛的,这位管事的天然不敢怠慢。他本来也筹算一早就过来的,但是被旁人拦住,说了些这位侯府嫡子的事。
孙先生端着一杯香茗正闭眼渐渐咀嚼,门口传来管事的声音。他在这里教书,这位曹管事服侍的非常殷勤,孙先生倒也不气被他坏了雅兴,赶紧将人让出去。
上辈子也是孙先生给他发蒙的,这位先生为人当真谨慎,对于门生们非常峻厉。不过严师出高徒,他教出来的门生倒有好几个争气的。
千万没想到,他只是用个早餐的工夫,这位未曾会面的高贵少爷竟然就来了。有长眼的小厮赶紧去禀报,他这才从速放下筷子赶了过来。
管事本身也是有所耳闻,传闻这位娇贵的少爷并不爱读书,身为文武双全的镇江侯嫡子,现在是既没练武,也未曾来过书院,本来前两年就该来读书了,却被家里亲娘给推了。
他吃紧忙忙跑过来的时候,殷若飞方才迈步走进书院,听到身后有人存候,微微皱眉回过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