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筠也不再推让,只道:“过会,臣弟若下了一手的臭棋,皇上可别笑话。”
“你从边陲风尘仆仆而来,先回宫歇息,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慕容武亲刻薄,心中实则算计,等摸索出慕容筠的态度以后,再决定是奖还是杀。
一会兵士来报,“死了有几百人,只是这一会的工夫。”
……
只是一会工夫,白子就占了上风,吃下了很多黑子。
银月被轻云覆盖,六合间一点点沉下,好像有无数的鬼怪躲在暗处,睁着幽绿色的眼睛望着他们,乘机而动,比捕食的野兽更叫人惊骇。
慕容筠还将来得及换下身上的铠甲战衣,宫人就来传话,“五王爷,皇上请您去乾坤宫一叙。”
“不错!”慕容武神采对劲,又将一片黑子支出囊中。慕容筠只带了三千精兵入城,戋戋三千兵能做甚么?想来,是他多虑了。
吵嘴主阴阳,黑为阴,白为阳。阳走先,而天子之位意味日月,该执白子。
这个女子他识得,方才还在燕尾关上吹笛,随后被陈将军一箭射中,没想到她竟没死,还悄无声气地呈现在了他们身后。
“慌甚么!”陈将军喝了一声,“先去盘点人数,看死了多少人!”
兵士再次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可真美!琉璃为瞳,霜雪为发,倾国容颜神授魂与。清冷崇高,不染尘烟,就像是神仙。
星斗为棋,天下为局,谁主杀伐?
陈将军冷了脸,没有再说话。他们不晓得暗处到底躲了多少妙手,这些妙手到底为何而来……
“不笑话你,且来陪朕下一盘。”慕容武噙笑道。
安乐城下,慕容筠身披铠甲坐于马背之上,身后随行精兵三千,人数并不算多。
刚入宫殿,慕容筠便跪下道:“拜见皇上……”
慕容武掉以轻心,白子之间暴露了首要马脚,只要他手中的这颗棋子落下,就能反败为胜。
慕容武发笑,“五弟果然是棋艺不精!”
慕容筠也不踌躇,在他中间落下了黑子。
“如何会?”慕容武摩挲着白子,似有不信,“你带兵兵戈,排兵布阵,无往倒霉,如何会不会下棋?不管你棋艺精与不精,都来陪朕下上一局。”
若不是南陵王脱手帮忙,只怕他早已死在慕容阁这篡位之人的手中。
“如何回事?”陈将军一声厉喝。
直到有人起夜,才看清从帐篷中流出来的血。
慕容筠的表示倒是让慕容武极是对劲。
兵士得令,号角吹了又吹,每间帐篷里都把蜡烛点了起来,谁都不敢再睡,恐怕半夜悄无声气就这么没了。
一声惨叫响起,号角吹响,虎帐当中一片慌乱。稀稀落落营帐间有灯影点起,叫声,骂声此起彼伏,而那些鬼怪的影子已经参虎帐中消逝了。
夜深以后,苍穹之上星罗棋布。
一道曼妙的身影呈现在燕尾关的城楼上,她手握玉笛,却不吹响。一只手做了手势以后,无数道灰色浅淡的影子从她身后呈现,从城楼上爬了下去,顺着月色,无声地钻进了驻地营帐当中。
乾坤宫中,金兽香炉中弥散开阵阵龙延香的细烟。
话音落下,翩跹惊鸿的身影踏月而来,明丽的紫色纱衣垂落,寒香袭人,与他一同而至的另有刺人肌骨的寒意。
关外离皇城较远,如果领兵太多,粮草的运送只怕赶不上。也不能在慕容筠脱手之前,达到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