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总点了点头:“买店铺的事情,我家闺女说了算!”
刘氏看得直皱眉,感觉这些个农舍本来就是粗烂的堂舍,不过换了个门脸,便坐地起价,依着她看,那烂了大梁的屋子若不是因着靠近寺庙,真是白给人都不要!
琼娘立在屋堂的窗前也听得逼真,内心的直觉就是:这王府里的人是筹办讹钱不成?
琼娘那里会忏悔,当下立了字据,托付了定金后,商定了搬入的日子,这才与爹娘折转家中。
不过琼娘看得却很有感到。宿世她来往皇山时,其间已经繁华得很,都城里驰名的素斋别馆点心铺子都在这里设立的分号。至于哪家店铺的位置金贵天然也聊熟于心。
崔忠含着烟袋,吞云吐雾,含笑听着女儿的筹算,慢慢道:“论起来,我们家就琼娘识文断字,学问最高。既然如此,便不听你娘的,只你说了算,不过这六十两银子还是有些高,按理说应当再杀杀代价。”
但交来回回过来几家卖主,都是在屋里转了一圈便点头拜别,乃至连代价都不问上一问。
再说崔氏一家,从大槐树下得胜返家,堕入的便是亢奋后的低迷。刘氏后知后觉地认识到,经此一闹,琼娘只怕难觅佳婿,顿时人便有些打蔫。
待他们回到家中,时候还早,加上传宝一向诘问店铺的事情,琼娘干脆拿出纸笔,边说边画出店铺的模样。
此时夜色迷离,河道两侧的商家皆点挂起了灯笼,夜风骤起,广大的衣摆飘摇,这等魏晋之风的宽袍更显得高大的身躯有了几分超脱之气。
只是宿世里在这开店的素斋味道不佳,垂垂的做坏了口碑,买卖冷落,最后高价盘给了另一家酒家,但是代价已经水涨船高,单是店面就勾算回了本钱。
待得屋主走后,刘氏才吃紧道:“琼娘,不是为娘说你,如何不再看看几家再做决计?”
刘氏一见是王府之人,忙谨慎翼翼地问管家的来意。那位楚管家倒是收了之前的傲慢神采,只拱手说道:“受王爷之命,特来扣问你家公子的伤但是好了,要不要我们王府再做些补偿?”
跟在琅王身后的楚盛傻了眼,闹不明白这辆御赐的马车如何碍了王爷的眼。
现在来了个不懂行情的小女人,肯出六十两买,哪有不卖的事理?当下赶紧道:“这屋宅风水甚妙,小娘子当真是慧眼了得……既然如许,我去官道旁寻个书笔先生来拟写地契可好?”
既然晓得这里环境最好,琼娘便在这门店前后细细勘察了一番。
一旁红楼粉娘瞥见一个华衫瘦腰的公子从酒楼出来,皆是争相迎了上去。待得走到近处,竟是看痴了一双尘凡里打滚儿的眼。
传宝幼年气盛,还感觉不过瘾,考虑着今后在巷子里堵了张旺那厮,还要再往死里打。而崔忠却主张已定,再不想留在芙蓉镇让人说嘴,只等去皇山下探查一番,再举家搬家。
那辆马车表面是不常见的富丽,靠近车门的一处镶了一圈鎏金宝石。特别是瑞兽白泽的两只眼儿,乃是用上好的黑玛瑙装点而成。
琼娘任着娘亲抱怨了一通,待那屋主的神采更加丢脸时才不慌不忙地问:“敢问这屋子连同院落多少银子典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