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的声音里带着些微遗憾,相处了这么久,他也能摸清谢流韵几分脾气。他把行李箱递给谢流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回家以后,好好歇息。”
话音刚落,左手被温热的手把握在手里,站在身侧的人超脱不凡,腰身挺直端方,单手拖着一只卡通外型的行李箱,明显毫不搭调,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周复抬手按了电梯的按键,看着显现屏上的楼层缓缓降落,他握了握谢流韵的手,在谢流韵觉得他要放手的时候,他反而又握紧了几分。
周复委宛地回绝了:“多谢阿姨,我刚下飞机,想早点回家歇息。”
他缓缓迈开步子,穿过院门向她走来。
“爸,妈,我返来了。”
“……明远?”谢流韵表情忐忑地看向他。
在英国的这段时候,她每天跑来跑去,耗损的能量很多,恰好英国菜的菜品乏善可陈,吃得又少。崴住脚以后,行走不便利,吃得更少了。在他看来,谢流韵的脸几近瘦了一圈,愈发娇小。
脱掉外套的周复仅着一件淡色的薄羊绒衫,绒线间纤细的裂缝挡不住残虐的北风,他的神态自如,仿佛一点也不感觉冷。他从车内取出谢流韵的行李,文雅地走向她,问:“需求我送你上去么?”
屏幕上,一条来自周复的短信:“晚安。”
他已经把油画拿去做了多光谱扫描,筹办停止下一步的比对。但是,真迹在面前和在隔着半个地球的中国,那是两种观点,单是赏识难度上就高出好几倍。是以,最后几天,他几近泡在周复的别墅里,油画被送走的那天,贰肉痛欲绝的神采实在让报酬之动容。
看到周复时,谢母只愣了下,就回想出他的身份。她看了看周复,又看了看谢流韵,踌躇地问:“周先生这是?”
周复抬手摆了摆,没有说再见。
“晚安。”
走了一段儿,她心有灵犀般,停下脚步转头望。门口那辆玄色的车还停在那边,周复在路灯下站着,统统的光芒仿佛都被他吸引,格外刺眼。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名流模样,可转眼就能演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看着他的目光,她有些思疑她和周复在贰内心的形象是棒打鸳鸯的暴虐家长,活生生拆散了油画和他。
身上俄然多了一件外套,尚带着些体温,谢流韵下认识抓住衣服边沿,广大的外套粉饰住冷意,浑身高低重新暖和起来。
“叮咚咚咚……”
冗长的十一个小时飞翔路程古板而有趣,甲等舱的坐位当然比公事舱要舒畅,可持续乘坐也不是好玩的,飞机降落在空中上以后,实在让人松了口气。
“艺术家的感情,真是充分。”谢流韵不由得感慨。
柔嫩贴身的薄被盖在身上暖和温馨,身下是她精挑细选软硬适中的床,明显很困了,不知为何,却有些睡不着。
周复冲她微微一笑,说:“走吧。”
反应过来,谢流韵的耳朵尖都红了,她摸着发烫的耳朵没法应对,只得寻了个来由遁走:“我去清算行李。”
“那好吧……”
茫然中的谢流韵,表情和电梯向上的那瞬失重堆叠了起来。她看着周复眼里的慎重,跟着楼层向上,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频次越来越快。
目送周复分开,谢母八卦之心发作,跟在正放行李的谢流韵身后,诘问:“韵韵,你如何和小周一起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