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沐归家就在这几日了,定国公府统统人都繁忙了起来,加上年关将至,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个个红色的八角小巧灯被挂在廊下,远了望去,似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糖葫芦。
桑玥神采一凛:“甚么事?”
“祖母,最后一个灯笼,让二妹亲身挂上去吧!”桑玄夜回眸一笑,似桃李花开,春意盎然。
“不过甚么?”
她到处谨慎,步步为营,乃至决计冷淡五姨娘,不就是为了让她置身事外?可大夫人的肝火还是烧到了五姨娘的身上!
“二蜜斯真是妙技术,灯笼上的景色画得栩栩如生,短期内画了那么多灯笼,怕是常常熬夜呢!可见她内心,是真恭敬您这个祖母。”大姨娘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令廊下的桑玥也听到。
桑玄夜站在梯子上,从桑玥手中接过灯笼,挨个挂在福寿院的屋檐下。院子里放了躺椅,滕氏手捧汤婆子,腿上盖了薄毯,看着桑玄夜矗立的身姿和漂亮的脸,止不住地感慨:“玄夜刚来福寿院时才那么点,转眼都这么大了。瞧那模样俊的,跟他父亲年青时普通无二,今后,定是个有福之人。”
慕容锦抱着一架古琴跃入凉亭,在慕容拓的身侧坐下,美好的乐章自指尖流泻而出,似冷月倾辉,似寒霜来临,似春雷滚滚,似大浪淘沙。一曲结束,他的鬓角已盗汗涔涔,眼底再无昔日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勾心的戾气。
老夫人的话仿佛另有所指,莫不是……大姨娘压住心底的狂喜,笑着拥戴道:“老夫人亲身养大的孩子,哪能没福?”
桑玥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稠密而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如胡蝶的羽翼在轻展,说不出的清纯灵动:“大姨娘和大哥待我如此之好,我无以回报,唯有替大姨娘和大哥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不过……”
滕氏眉头一蹙:“韩珍教诲出来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玄夜是府里的宗子,常日里又待弟弟mm们驯良,她却硬是教唆着孩子们不与玄夜来往。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对玥儿多了几分喜好。”
慕容锦通俗的翦瞳中闪过一丝暗光,骨节清楚的手指缓缓抚过琴弦:“在今晚之前,我也以为是她。”
日落西下,钟妈妈一脸焦心肠在棠梨院门口盘桓,远远地瞅见桑玥带着丁香返来,仓猝迈起小碎步迎了上去:“二蜜斯,大事不好了!”
慕容拓惊诧了半晌,挑眉一笑,化去眉宇间的寒霜:“大哥这曲《长相思》倒是别有一番神韵,仿佛将民气里的阴暗全给勾了出来。”
挂好灯笼,桑玄夜将桑玥放下来,又取出帕子替她擦了汗,转头对滕氏说:“祖母,我想先立业后立室,来岁科考若能高中,再议婚事。我的老婆,不需求多么斑斓,家世多么显赫,贡献祖母、父亲和母亲,善待弟弟mm们就好。”
“好啊,扶着你mm,别让她摔着了。”滕氏和颜悦色道。
但是彻夜无眠的,何止他一人?
“二蜜斯,你肯定动静不假?普陀寺?”普陀寺最驰名的便是送子观音,去那儿上香的十之八九是为子嗣连绵,她年青时便与老夫人一块儿去过。莫非大夫人是想中年再怀上一胎?
“五姨娘被大夫人抓起来了,茉莉一向躲在长乐轩门口听着,刚传回动静,这会子只怕已经在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