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松了口大气,转而轻视道:“孟家丫头,莫非我亡夫去了,不会留产业给我和三个孩子度日?这点就是到了官老爷处,也有理可说,哪容你一个丫头满嘴胡话!”
只此一句,刘氏再次僵住。
刘氏咽了口口水,厚着颜面开口:“云卿,你心中如此对待大伯娘,大伯娘无话可说。可平心而论,这些年大伯娘对你不好?从你娘亲病重到归天,大伯娘哪条不是忙里忙外帮衬着?就算你不承情,大伯娘这没有功绩,还没有苦劳吗?”
刘氏心中的天平轰然倾圮!
“大伯娘的大儿子欠了赌债,将家中的钱都赔光了不说,还欠了很多外账,才被人打断了腿。大伯娘的小儿子固然孝敬,却受兄长连累,整天惶惑度日。大伯娘的小女儿十五六了,还未说亲,连半分嫁奁都没有。大伯娘,但是想拿孟家去填?”
孟云卿却又道:“大伯娘是想先征得冯叔叔同意,住进孟府。然后借照顾我的名义,将孟府把握在手中。冯叔叔固然人在珙县,可毕竟有若大一个冯府财产要照看,没法兼顾。大伯娘是想赢取冯叔叔信赖后,就做主斥逐孟府的家仆,再将孟府的家宅和私产措置安妥了,带我一同搬去清平。如许一来,旁人底子不晓得我们搬去了那边,冯叔叔也无处寻得我们下落。只要到了清平,大伯娘和三个后代就是外埠迁来的富商,再不消咬紧牙关度日。至于我――虽是累坠,却总有体例送走,找个浅显人家打发便是。如果今后另有几分本钱,就卖达到官贵族家中,赚个好代价。”
孟云卿不急不躁,还是慢悠悠道来:“大伯娘靠给城西的富人家做厨娘为生,一月的人为能有多少?家中不但有三个孩子要养,另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赌债要还,一个月人为入不敷出,算一算便晓得。”
娉婷也怔住,半晌才福了福身,走到孟云卿身后,也不敢吱声,只能冷静看着自家女人。
心中又恼又惊,就连屋外仓促的脚步声都忽视了畴昔。直至娉婷行至门口,将好听得刘氏冲动吼着先前这句。
她不敢同这丫头闹翻脸,断了今后补葺的机遇。
这丫头是如何晓得的?
这本就是奥妙,是她留得后路啊!
“你……你说甚么?”刘氏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
即便是冯阔,她也是点到为止,只流露了要照顾这丫头得心机,那里会将清平之事合盘说出?
孟云卿的态度已然了然,怕是半两银子都不会给她。她苦心运营很久,心底的肝火哪能等闲压得下去。
孟云卿微微抿了一口,杯盏当中的茶又凉了几分,便不宜入口了。干脆拢了拢眉头,淡淡道:“这些年,大伯娘从孟家拿走的东西还不敷吗?”
屋内氛围好不难堪,娉婷不敢出去。
孟云卿轻叹:“大伯娘的苦心,但是要带我去清平?”
“想来大伯娘家中的事件也多,云卿就未几留了,”言罢,顿了顿,叮咛娉婷道:“娉婷,让安东送送大伯娘。”
旁人看来,她刘氏待孟家不薄,哪能等闲凭这丫头一句话翻盘!
对上孟云卿那双眸子,刘氏俄然认识到陈词谰言敷衍不畴昔,便倏然调转了话头,痛心疾首状:“是!是我的大儿子欠了赌债,被人打断了腿;小儿子担忧受怕,连屋门都不敢出。我女儿还未说亲,连嫁奁都被她阿谁不争气的哥哥败光了。可他们的娘亲还在,云卿,你何时才懂大伯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