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一向有福伯从旁照看,老爷子总归也听福伯的话。
庄子外有侯府的侍从守着,很安然,苑子里就没有交来回回的人巡查,加上老侯爷这端长年在军中,使不惯丫环婆子,到了夜里,苑里实在显得很冷僻。
她口中的侯爷指得是定安侯。
说是告别,实在两人的屋子就在并排,还共用西苑的一个花苑子。
随便坐在杏花书下的石凳上,石桌前放了杯水,也不知他在想甚么。
他向来吃定老爷子。
如此一想,这两月多的路程也不算远。
许是白日里饮多了茶,没了困意;或许是终究见到老爷子,固然爷爷尽量少有提及爹爹,她还是想起很多旧事。总之,熄了外屋的灯,拿了本书想在内屋看看,困了便睡,成果越看越精力。
福伯早就给孟老爷子备好了睡前喝的药,孟老爷子身上都是些经年的伤作怪,攒一处发作时要命得很,大夫说只能靠保养。福伯心细,每日都惦记取,但孟老爷子常日又是管不住性子的倔驴,偶然听话得很,偶然倔脾气上来谁的话都不听。
水有些凉了,娉婷给她加了些热水。
许是听到身后脚步声,他回身看她:“还没睡?”
“也只是陪爷爷喝了些茶罢了。”孟云卿受之有愧。
大夫交代过老爷子要早睡夙起,山中清爽之地又最合适调度,双管齐下身子骨才会结实。
孟云卿便笑:“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将顿时定乾坤。”
“你能陪他,他就很欢畅了。”段旻轩看她。
他说得很慢,不带更多的语气,像是在说陈年旧事。
这座叫“瑄方苑”的茶庄不大,只要东西两个小苑子能够住人,倒是庄子前面的茶山很大。
福伯笑呵呵道:“那蜜斯和侯爷早些歇息,明日早餐来东苑和老侯爷一道用吧。”
天气不早了,福伯筹措完了这边另有庄子里的事情要打理。福伯固然身子骨结实些,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段旻轩常日对他也如长辈普通。
老爷子买这处庄子是冲着茶山来的,庄子里住人的处所天然小了些,其他都用作晒茶,炒茶。
“老爷子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欢畅过了。”他说的是实话。
倒是音歌和娉婷正在屋内说话,听到排闼声,都纷繁看了过来,起家迎她:“女人返来了?”
定安侯沉稳内敛,运筹帷幄,是典范的权臣。
孟云卿侧眸看他,就似触及了心中某处柔嫩的处所,久久不能移目。
娘舅是文臣,老爷子是武将,天然不成同日而语。
孟云卿就在苑中见到段旻轩身影。
一旁的福伯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