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一边咬着饼子一边道：“他病得短长，这么下去不可。等前面碰到城镇，我登陆买点药返来。”
徐母一边死抱着他，一边朝徐中喊：“快砸呀！”
徐中就算脸皮再厚，被他娘这么一问也禁不住脸上发热，徐母又再诘问，他才点了点头。
徐母在舱里点起两盏灯，又把外间高高挑起的灯笼一一点亮。
徐中无可何如地捂着脑袋喊：“娘你就饶了我吧，这哪是甚么认账不认账的题目。”
俄然想起甚么，她手底下一顿，转头问徐中道：“阿谁寺人跟我说你娶了一房媳妇，都拜鞠问入过洞房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徐中翻了身趴在地上，嘴里直喊：“娘啊，你这是把你儿子往火坑里推。”
温和的橘光照亮四周一小片水域，和远处的冷蓝夜色相互映托，恰是两种截然分歧的景色。
徐中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还是感觉趁他现在没醒，把他扔河里得好。”
徐母看看他儿子，又偏头看看卢渊，只感觉不成思议，很久才回过神，拉徐中过来压着声音问道：“臭小子你诚恳跟娘说，你跟人家圆没圆房？”
“哪来的冤大头，还在撒呢！”一人指着远处喊。
徐中差点笑出来，哼道：“他哪是下不了手？他是现在落了难，孤身一小我，才想操纵我帮他呢。”说着烦恼地一拍大腿，道，“明天真不该带他出城。我当时看他又伤又病的，又多亏他救了你出来，一时就犯胡涂了，哎。”
迎着清冷的轻风，徐中深深舒了口气，紧绷好久的神经放松下来，四肢百骸仿佛都在这一刻伸展了。
徐中撇嘴道：“就怕官兵还没打过来，他先一个不欢畅把我剁了喂鱼。”
直等徐中把卢渊扛上船，徐母也矮腰钻进船舱里，他才反应过来似的，“哎呦”一声，连轮作揖道：“几位大爷姑奶奶，求你们到别家去吧，小的哪敢获咎官爷啊！”
船夫撑着竹篙，在船板上看得愣住。
徐母闻声探头出来，见岸边还停了很多船支，心想等官兵追到，怕要乘船来抓他们。她立即拿过包裹，从内里抓出把铜钱，一狠心扬了出去。
“哎，行啊，我儿子总算是个大人了。”固然早晓得徐中不爱女人爱小子，和卢渊结婚也不是两人甘心的，但徐母内心仍有种说不清的感受，真像看着儿子娶媳妇了似的。
吹熄了船舱里的灯，四周立即乌黑。徐中拉着他娘趴在地上，顺手抄起个木盆挡在面前，还要用心照看身边的卢渊。
徐母拿帕子浸了浸河水，搭在卢渊额头上给他退热。
“看把你乐的。”徐母瞪着眼睛给他拍背，嗓门也高了很多，“也是，我儿子又不傻又不瞎的，娶个这么都雅的媳妇能不乐意嘛。”
徐中好轻易喘顺这口气，看着他娘道：“我甚么时候说我乐意了，娘啊，你别乱牵红线行不可？”
过了好久，岸边的喧哗声远了，飞来的羽箭也垂垂希少，周遭只剩下更加精密的落雨声。
为首的人气急废弛道：“给我放箭！”
徐中闷着头不吭声，心想，可不是我胆量小，是娘你胆量太大了点。
“甚么？！”徐中吓得差点跳起来，饼渣子呛了一嗓子，捂着嘴咳得眼泪直涌。
另一人转头，见徐中手里还举着打人的凶器，大惊之下伸手拔刀，却被一双胳膊从身后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