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被问得一怔,浓眉拧成疙瘩。孙二威便握刀朝他一指,道:“你说不出,就休怪我了。”
“多谢。”韩铮道,“等我归去奉天寨,就把贵寨寨主和几位兄弟送返来。”
韩铮见了部下弟兄的惨状,忍不住痛骂一句。
韩铮打量他一番,言道:“不太短短几天,就能把飞虎寨的人练习成这般模样,看来也是得了你这位高人的指导。”
徐中问:“被抓住了?”
孙二威哼道:“大丈夫恩仇清楚,老子只杀你一个,不连累旁人。”
孙二威抬手令世人噤声,问韩铮道:“你仇家是谁?要报的是甚么仇?”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韩铮神采一凛,还未开口,忽听一人大声道:“我给我们寨主作保!”
奉天军威慑鲁人多年,是楚国最锋利的一把宝剑,没想到却遭人毒害,落得这般了局,真叫人唏嘘扼腕。
伴着两道悠长哨音,脚步声传来。
韩铮心头一凉,晓得是入彀了,暗叹若不是急于抓住孙二威,又见他不像假装受伤落败,也不至于这么等闲被骗。
韩铮又道:“先生一眼就看出我的来路,技艺不凡,又通兵法策画,莫非也当过兵?”说罢想起甚么,游移道,“不过,撒辣椒粉石灰粉,往水缸里放工具的打法,倒真有点新奇。”
卢渊早有交友拉拢之心,见他主动搭话,心中微喜,面上却不闪现,只道:“过奖。”
“对!我们都给寨主作保,你拿了我们的命去吧!”
“怕。”韩铮答了一句,眼中神采极是庞大,随即,却朗然长笑道,“但国难当头,士必以死报之!”
他扯掉上衣铺在地上,便不怕被胶黏住鞋,走上前,直接一拳打爆水缸,蹲低身材,让水流兜头浇下来灭火。韩铮精赤上身,坦暴露古铜色的皮肤,水珠沿着肌理不住滴下。
孙二威早已从卢渊口中晓得了韩铮的来路,只当他贪恐怕死做了逃兵,心底愈发瞧不起。现在听他振振有词,惺惺作态,便忍不住讽刺道:“要真有这份血性,你们当年也不至于夹着尾巴逃窜,把我们楚国的地盘拱手让人。”
孙二威也想笑了,勉强忍住,问他道:“小个子,你用甚么作保?”
群情声再度响起,异化着几声低笑。
喊声如雷,徐中间头大震,竟然张口难言。
语声铿锵入耳,激得他头顶阵阵发麻,胸中却像生出一团烈火,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汇成一股热流,将他吞噬着,炙烤着。
孙二威略一思考,问道:“我如何信赖你说的是实话?”
韩铮猛转转头,盯着那根被血染红的高大堂柱,目光颤抖,喉头滚出几道破裂闷声,却说不出话来,愣怔很久,狠狠闭了闭眼,哑声道:“你们现在信赖了?”
孙二威想起那位触柱而死的年青人,心中惭愧不已,命人用草席裹起,好生安设,稍后用马车运回奉天寨。叮咛安妥后,他才叫人去一趟柴房,将前几日抓来的小头子带出,好随韩铮一同归去。
孙二威双眉一轩,心中决定已下。他霍地提掌拍案,喊了个“好”字,对韩铮道:“你说的话,我信,你的要求,我答允了,二哥如有甚么见怪,我担。”
韩铮浑不在乎,拍拍他肩膀道:“刀枪无眼,没甚么获咎的。你们射箭不射关键,放火还筹办水缸,可见不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体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