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只剩墨华和安然。
“不管姓墨的和你说甚么,你都不要理。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动你半根汗毛。”
卫千总听完这番话半信半疑,他看看卫绛,又看看安然,再看看墨华。
这团灰烟没散尽,外院就传来喧哗。
墨华弯起眸,眼瞳像绚阳下的海蓝得通透,可往深处看去却暗得通俗。
墨华又伸脱手,此次不是搭在他肩头,而是一把钳住他的后脖颈,如同拎一只荏弱的小猫,把他拎了过来。
安然的苦衷不便细说,藏着掖着,在内心绞拧得他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卫绛的小手,看着她的眸子好似春晓雾湖,静幽当中水光含蓄。
卫绛羞恼,但她也晓得逢场作戏。卫绛故作无事,反握住卫珍儿的手,随后甜腻地笑着道:“我们走,别理他们。”
说罢,墨华莞尔,笑得像个顽童。
如何办?安然思忖。前思惟后,墨华不成能晓得他的身份,那语气清楚是欺诈。可细细揣摩,刚才墨华神态含混,弦外之音不言而喻,或许他猜到了甚么。
墨华莞尔:“好,不过寄父我另有些事没做,过会儿去找你,如何?”
卫绛两三步蹦跳到他面前,两手摆于身后,倾过身子暴露光辉笑靥。
“杀头还得画押。你这说法实在太牵强。我不平。”
反了,生旦全都反了。本应是豪杰护着美人,而眼下她却更像豪杰,他倒成了需求庇护的美人。
卫绛不由瞥向墨华,恨他这张老是在笑的脸。他是在笑姐妹俩为他争锋妒忌,还是在笑她眼下的窘境?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是卫绛与墨华眼里尽是迷离的笑意,像在摸索,又像在打量。
“他和你说了些甚么?”
“我们没甚么好聊!”
卫绛浑身发冷,唇泛白,手不自发地颤抖起来。她的心被嫡亲姐姐捅了一刀。她影象中的好姐姐,如何会是这个模样?她不信!
“安然,我晓得你的心机。不过你得明白一个事理,‘君子不夺人所好’。”
姐妹情深,未露半丝隔阂。徒到卫绛走远,墨华熟络地勾上安然的肩头,又是一番兄弟交谊。
卫绛恍忽,有些看不清。宿世的事他晓得多少,还是底子不记得?
卫千总哑忍怒意,扫视起他这个豆蔻年纪,尚且懵懂无知的女儿。他听到很多风声,说她的二女人与安然不平常。
“是吗?”墨华半眯起眼,哼笑两声。这笑声听来奇特,好似蚂蚁钻入耳朵,啃噬起他的血肉。
安然哭笑不得,他真没弱到需求一个女人来庇护的境地。
卫千总不经意昂首看到了卫绛他们,本是一脸猎奇,但见着安然以后,眼中愠怒难掩。
“今气候不错,出来透透气。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霹雷”一声,像是打雷。卫绛受了小惊,思路庞杂。她昂首看去,只见碧蓝的天空多了团灰黑的烟。
安然赢了,眉间浮起对劲之色,他晓得卫绛选了他,不管墨华如何短长,她毕竟是选了他。
安然不平,乃至仇恨。他逞了回豪杰,挺身护住卫绛。墨华不把他放眼里,只对卫绛笑着。
“我不晓得本身做过何种伤天害理之事,能让你这般讨厌我。”
墨华松开手,悄悄地拍两下他脑袋,留给他一抹意味深长的嘲笑。过半晌,安然方才缓神,墨华早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