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阿绛身子不好,不能喝酒。若兄弟们不嫌弃,我替她干,兄弟们随便。”
卫珍儿忍不住从袖里取出小巧镜,放在桌底下偷照。明天她梳了桃心髻,用的胭脂是都城里最贵的芙蓉红,身上穿戴端庄大抵,可比这桌上的俗妇标致很多。
说罢,方氏咯咯呼地笑了起来,笑声锋利,就像打翻了一车核桃。
卫珍儿伪善的脸皮被硬生生地剥去了,紧接又是一盆冰水淋头。她大吃一惊,缓过神后,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卫珍儿心机藏得深,可卫绛还是嗅到些许,她在花楼跌打滚爬多年,甚么样的人,一眼就能辩白。
“就是,他俩甚么时候结婚?来岁能不能喝得上喜酒?早些奉告,我们也能筹办呀。”
“快把这屏撤了吧,让这两人坐一块儿去。这般眉来眼去,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卫绛闻声了,心头一紧。这交不上货就得赔钱!她偷睨爹爹的神采,只见爹爹眉头锁得紧。她也跟着忧愁。
“和你说的话,你当屁放了呀?”
杨二爷家的方氏持续溜须拍马,道:“大嫂,你家闺女真有福分,最好的男儿都被她挑去了。看这墨华人长得俊,本领也短长,我们真是恋慕死了。”
墨华微微昂首,在卫绛耳边低声笑问:“要不要听他们话,亲你一下?”
墨华端起酒,貌似恭敬,道:“敬将来妻姐一杯酒,望妻姐好生待我阿绛。阿绛如有获咎妻姐之处,也请妻姐包涵。”
杨二爷像是喝醉了,腮颊驼红,说话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卫绛把酒碗重重塞回到他手里,语露威胁。墨华讨个败兴,也不活力,还是与弟兄们笑闹。
豪杰救美,美人却不承情。被她这般瞪着,墨华微愣,不由有似曾了解的错觉。
卫绛一开口,没人敢反着说,皆点头道是,一笑而过后又扯起别的话茬。
墨华绵里藏针,话中有话,特别是“包涵”二字,像是特地点穿她刚才的把戏。
考虑半晌,卫珍儿难堪地受下这杯苦酒,笑着回道:“墨少言重了。我当然会好好待阿绛。”
卫绛故作害羞垂首样。这时,厨子端来一大盆煎红蟹,卫绛最爱吃这个,一欢畅,啥都忘了,只顾着品蟹。
卫珍儿莞尔:“我不爱吃。”
卫绛侧首与卫珍儿相视一笑。
卫珍儿早已发觉墨华在端倪传情,刚才就见卫绛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纠结得很。
卫绛捡了只最肥美的蟹,挑出蟹黄、夹出乌黑的蟹肉放入卫珍儿小碗里。
卫绛起家走开,卫珍儿的眼就跟在她身后,直至人不见。
“哎呀,那里的话。我们家杨二老是在我耳边夸你呢!”
听完她这句话,墨华喝干碗中酒,然后坐回原处。
整桌子人都在大快朵颐,只要卫珍儿未动,她不喜好这道菜,因为吃起来行动过分粗鄙,吃完以后满嘴满手都是油,手上还带腥味儿。
被埋在人堆里的安然看着这一幕,神采顿时阴沉了。卫珍儿内心也不痛快。
这五人喊话,声音震耳欲聋。卫绛顾不上舔手指,赶紧寻声看去,本来是杨二爷部下五个兄弟。
眼下,卫绛走了,卫绛儿偷睨墨华,公然他也变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