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晏咳得满脸通红,哪还说得了话。卫珍儿见状也不再问,先将他扶到榻上,再端来净水替他擦身。
垂纱帘后是一道窈窕背影,凝脂如玉,模糊地反出津润光芒。他如饥似渴地看着,看不敷便伸脱手,像前次那般轻抚起香肩玉臂。
卫珍儿一听,如同被蝎尾蛰中,忙不迭地收回击,她拧眉暴露难堪之色,看看他再探探窗外,不由自主抿起唇。
卫绛不敢问,听爹爹刚才的口气就晓得此事是他大忌,她更不成能去问娘亲,娘正生着病,万一触到她痛脚,岂不是雪上加霜?沉思熟虑以后,卫绛只好当不知此事,拉着墨华要走。
白日里,卫珍儿与林采晏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正要去找卫千总,来到西院就赶上了这位翩翩公子。
卫家的人多少会点工夫,以是卫珍儿房里也存有几瓶灵丹灵药以备不时之需。林采晏吃过她给的两粒散瘀丸后,气味垂垂顺畅,随后,他极其勉强地扯起一笑,道:“多谢女人了。”
天热,卫绛内室窗户半敞,檐下挂一防盗铜铃,以红绳系在窗棂上。他矮身从绳下钻过,像道黑影潜入房中,而后悄悄地往绣榻靠近。
屋中人持灯走来,一步一灯极其谨慎,待人走近,林采晏方才看清是卫珍儿。
本来林常鸿是受当今圣上旨意前来招安,而卫千总却不肯给他面子,语气极其冷酷。墨华与卫绛面面相觑,心机迷惑:这云海洲这么多人,为何他恰好要找上卫千总?莫非就是因为旧了解?
蓦地,他将碎泥一洒,足尖轻点跃入内院,熟门熟路往卫绛内室而去。前次遭贼,卫绛已换房,但是逃不过他的法眼,不消半晌,他就找到了。
林采晏收回一声对劲嘲笑,出招更加迅猛暴虐。他恨死这个男人了,若没有他,他早就与阿绛成双成对,说不定另有个小娃儿;是他!抢走了他生射中独一的一丝欢愉。
小巧山顶有棵歪脖子树,一到六月满树红花,风吹落花缤纷,如同红雨。可眼下,这棵歪脖子凤凰树不见了,连根也找不着,他苍茫四顾,低身握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搓揉。
“哦,对了卫兄,不知嫂夫人迩来可好?我特地备些薄礼,想送给嫂夫人。”
“卫女人……是……是我……”
转眼到半夜天,万簌俱寂。一争光影如风,掠过矗立院墙,悄无声气落在小巧山上。
林采晏不自发地拔出袖里剑,舞出几个平花与那银光比武。他工夫根柢本就不弱,再加上一年多好学苦练,更是长进很多,几招虚晃,几招实,竟然避开暗中人偷袭,一个鱼跃,跳窗逃去。
林采晏说得很吃力,不过卫珍儿还是听清了,她不由万分惊奇,瞪圆双眸惊问:“林公子,如何是你?”
情急之下,林采晏慌不择路逃到一处院中,见窗户半掩,他就爬了出来,怎料下脚不稳,不谨慎踢翻园凳,闹出颇大的动静。
卫珍儿沉心机忖了会儿,而后把烛灯放至案上,谨慎翼翼扶起林采晏,再从柜里拿出一瓶伤药给他敷。
林常鸿收回一声怪笑,道:“卫兄该不会还在为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吧?我都说了这是曲解,当时我并不知嫂夫人与卫兄有婚约在先,若卫兄仍气不过,小弟在此给您赔罪。”
是夜,星月无光,暗得有些压抑。卫绛被这闷热气候弄得不舒畅,洗漱后便睡下了,灭灯前特地叮咛丫环们别入房服侍,闺门一关,房里便动静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