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将碎泥一洒,足尖轻点跃入内院,熟门熟路往卫绛内室而去。前次遭贼,卫绛已换房,但是逃不过他的法眼,不消半晌,他就找到了。
林采晏咳得满脸通红,哪还说得了话。卫珍儿见状也不再问,先将他扶到榻上,再端来净水替他擦身。
天热,卫绛内室窗户半敞,檐下挂一防盗铜铃,以红绳系在窗棂上。他矮身从绳下钻过,像道黑影潜入房中,而后悄悄地往绣榻靠近。
“哦,对了卫兄,不知嫂夫人迩来可好?我特地备些薄礼,想送给嫂夫人。”
林采晏内心有了主张,他颤巍巍地捏住卫珍儿的手,低声道:“我正被人追杀,还望卫女人互助。您的恩德,我定铭记于心。”
屋中人持灯走来,一步一灯极其谨慎,待人走近,林采晏方才看清是卫珍儿。
他声音沙哑降落,但卫珍儿感觉耳熟,她再次持灯细照,黑衣人已把面罩摘去了,暗淡中,他惨白的脸如同纸糊面具,嘴角正不竭淌出鲜红。
林采晏不自发地拔出袖里剑,舞出几个平花与那银光比武。他工夫根柢本就不弱,再加上一年多好学苦练,更是长进很多,几招虚晃,几招实,竟然避开暗中人偷袭,一个鱼跃,跳窗逃去。
“是谁?!”有人惊声问道,紧接着屋子燃起烛灯。
这两招动手极重,震伤了林采晏五脏六腑,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捂胸口喷出鲜血,墨华手不包涵,刺出烟杆想要告终他的性命。
出了门,那几辆牛车还在,小虫围着牛飞舞,而后落在“喜”字红封上。这是林常鸿送的礼,卫千总不收,它们便高耸地立在卫家门前像是在等仆人。待夜幕来临,牛车仍停在卫府门前,无人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