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老委曲了,他捂着半边肿脸,含混不清地说道:“若不是看在大郎面子上,我定要去告官。”
百口人痴痴等了半年,卫珍儿杳无消息,卫大郎为此迟误了婚事,而卫二郎与苏师父的比武也是一拖再拖。
“真的?”
卫绛清算妆盒,仍然没回身。
海带在家里闲来无事,又不想去船埠帮手,因而,他就去集市闲逛,到茶肆听人平话消磨辰光。转眼,天就暗了,茶肆里的茶客纷繁离座,筹办回家享用娘子做的晚膳。每到这个时候,海带就格外落寞。
海带余怒未消,听他提及墨华更是恼火,他瞪起眸子子,毫不客气反呛:“我如何晓得?!”话落便甩袖走了。
她爱这个男人,爱得极寒微,连她自个儿都有点看不起自个儿,但见他蹙眉暴露不满之色,她就忍不住想去奉迎、想要挽留。
卫绛回娘家的次数少了,大多都呆在墨宅里或与墨华出去跑船。墨华知她不高兴,因而就带她遨游四海,对于上辈子从没出过云海洲的卫绛来讲,是极其新奇的事。
“我给她喝了。”
海带一头雾水,左看右瞧这才发觉,卖身葬父的“父”呢?一下子,他满脸通红,赶紧逃回酒楼,仓促扒两口饭结账要走,没料摸了怀兜,荷包子不见了,定是刚才有人趁乱偷走了!这掌柜看他拿不出钱,觉得要吃白食,就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大爷,小本买卖,你可别欺负我们店小。”
一个成心要藏起来的人,如何会被人找到呢?日子久了,他们也就渐渐觉悟了。
这卫千总看完以后,只觉得是假的,反反覆覆看了几十遍仍然不信,只觉得自家女儿被人掳走了,但是谁掳的都不晓得,找寻多日无果,他气郁攻心,一病不起。
“告官……告呀!你去告!”
林采晏驻步,冷酷而视。卫珍儿两手捏着襟口,踌躇难堪,嗫嚅半晌,方才说了句:“我想给我爹娘磕个头。”
卫珍儿越看越难过,内心五味杂陈,连续想到这几天来受得委曲,忍不住红了眼眶。
卫大郎顺口问道:“你如何和人打起来了?墨华呢,还没返来?”
刚才被人嘲笑,眼下又被他调侃。海带面子挂不住了,肝火一冲就开打,差点把店给砸了。刚巧,卫大郎颠末时瞥见这幕,赶紧过来帮海带得救,又是报歉又是赔罪。
没有国仇家恨,也没情面油滑,湛蓝的桃花源只要你与我。
一坐下,小二就殷勤号召,海带点了一壶酒,一盘腊鱼,再炒个花蟹,单独吃了起来。酒喝过两盏,俄然听到街上喧闹,中间灯火透明,不知起了甚么热烈。
波浪摇着划子,划子晃着他俩,他与她在船面上缠绵,他的行动就如这海,时而和顺,时而粗暴。卫绛如条蛇紧紧缠着绕着,喉间滚出撩人的娇吟,似游丝悄悄融于波浪声中。
这般迁怒无出处,卫千总从没问过卫绛是不是受卫珍儿欺负,内心只惦记卫珍儿,恨当初卫绛没把墨华相让。可情这东西如何相让?就算一小我肯给,另一小我也接不住。
听她叫“姐姐”,卫珍儿微怔,细细咀嚼,只感觉这个mm待她至心实意,即便她做了这么多不该该的事,仍能博得卫绛几分体贴。卫珍儿心中有愧,差一点屏不住泪流,她仓促说道:“没甚么,只是来看看你。”话落,便迫不及待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