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的紫砂瓶胎釉细光光滑,触感冰冷,可卫珍儿握着它就如握着烧炭,她见卫绛回身清算衣物,而桌上刚巧放了壶茶,壶嘴正腾着热气,像是刚沏的。
她爱这个男人,爱得极寒微,连她自个儿都有点看不起自个儿,但见他蹙眉暴露不满之色,她就忍不住想去奉迎、想要挽留。
他俩就呆在船里,看日升日落,与海豚玩耍,饿了就钩几尾鱼炖煮。到夜□□临,他们以船为床、以天为被。卫绛最喜好这时候的他,他的眼就似这天,就似这海,墨中泛蓝,浮光跃金。
卫珍儿微微一怔,她看着他洁白苗条的指暴露些许惶恐之色。
“真的?”
卫珍儿说得斩钉截铁,一无反顾,不过林采晏的眼睛里尽是思疑,过了会儿,林采晏伸手命道:“跟我走。”
卫大郎顺口问道:“你如何和人打起来了?墨华呢,还没返来?”
刚才被人嘲笑,眼下又被他调侃。海带面子挂不住了,肝火一冲就开打,差点把店给砸了。刚巧,卫大郎颠末时瞥见这幕,赶紧过来帮海带得救,又是报歉又是赔罪。
“对,不过我每天都会返来。”
百口人痴痴等了半年,卫珍儿杳无消息,卫大郎为此迟误了婚事,而卫二郎与苏师父的比武也是一拖再拖。
卫珍儿一起冷静堕泪,到无人之处终究忍不住放声大哭。她一边抽泣一边拿出紫砂瓶,咬牙把它扔进荷塘里。“卟嗵”一记落水声,但愿就此落空。
姐姐毕竟是姐姐,血缘割不竭,卫绛不想计算之前恩仇,只想她能返来就好。
卫绛清算妆盒,仍然没回身。
“告官……告呀!你去告!”
哎,他更想要个标致的女人,体味下男女之乐。
“我给她喝了。”
林采晏想了会儿,点头应允。卫珍儿偷披上披风,趁着夜色来到爹娘院子,在门口石阶下磕了三个响头。
没有国仇家恨,也没情面油滑,湛蓝的桃花源只要你与我。
海带在家里闲来无事,又不想去船埠帮手,因而,他就去集市闲逛,到茶肆听人平话消磨辰光。转眼,天就暗了,茶肆里的茶客纷繁离座,筹办回家享用娘子做的晚膳。每到这个时候,海带就格外落寞。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何惊骇了?卫珍儿想起爹娘、想起哥哥、想起卫绛,俄然之间不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