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当中,阮酥一面喝粥,一面听宝弦禀报祁念重新得志的事,听到白秋婉得以晋封太子妃,穿戴五凤朝服时,微微感喟。
印墨寒悄悄说了四个字便不再看她,祁金玉怔了怔,竟如同一头被顺服的狮子,偃旗息鼓,拂袖回身拜别,让两名内侍恐怕有个闪失,赶紧急追上去。
听出那是德元公主的声音,祁金玉蹙了一下眉头,她对这个名声狼籍的长辈还是有些顾忌,她不想和对方沾惹上半分干系,因而胡乱福了福。
两个内侍领命而上,见祁金玉目眦欲裂的摸样,又不敢冲犯她,只得低声要求道。
祁念动容之余,也对白秋婉的推让大为不测。
嘉靖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白秋婉两眼,此前皇后先有杀她之心,后又耐久囚禁她于佛塔,但她却能在皇后失势之时以德抱怨,可见白秋婉确切人如其名,温婉知心,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伉俪二人一眼,道。
那男人悄悄丢开她的手,袖手退到步辇旁,只听步辇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沉默半晌后,阮酥自嘲地笑了笑。
白秋婉与祁念对视一眼,咬着下唇不说话,嘉靖帝感觉不对,因而皱眉又问了一遍,祁念才代她答道。
“谢陛下恩情!但阿婉出世寒微,并没有这等资格,何况阿婉性子软弱,不堪此任,心中唯有一痴愿,便是此生伴随太子殿下摆布,所谓白头到老,又岂在一个名分……”
“父皇,太子犯下如此重罪,为何还能重回大殿!莫非母妃抱恨冤死,陈家横遭灭门的惨案,您筹算就如许既往不咎吗?”
“阿婉,你……”
“望父皇恕罪!”
“看金玉的神采,本日必是受了委曲,也不知是谁,竟敢给我们北魏皇后气受?”
分开四合院,宝弦和玄澜低调地往小巧阁走去,玄澜只觉身后一阵寒意,蓦地转头,却又甚么也没有,宝弦奇特地问。
“父皇,我晓得您舍不得儿子,但与您数载恩爱的母妃,莫非就只配落得如许苦楚的了局吗?地府之下她若看到这一幕如何能够瞑目?您就不怕她的亡魂夜夜索饶在这宫墙以内抽泣喊冤?”
祁金玉怒瞪一眼,正要推开前来扶她的两名内侍,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
“来日方长。”
“父皇,陈家的事,儿臣追悔莫及,必然会亲身去陈公灵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