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季翊嘴边,他却闭着眼别开了头。琦兰难堪地转头看楼音,见楼音神采淡淡的,也没有其他情感,便只能再劝道:“公子,大夫交代了,药不能停,您……”
香儿一向在照顾季翊,本日是为了来回一声儿环境才趁便服侍着楼音用膳,“周大夫本日交代的与昨日无异,也就是让季公子好生养着,不得劳累,不得冲动,药也不能断,让我们谨慎重视着他的情感。”
“香儿留在这里照顾,琦兰跟着周大夫去开方剂。”楼音一边叮咛着,一边往外走,门刚一翻开,一股北风便吹了出去,“这西配房合法着风口,我们是该换一处宅子了。”
“嘶……”枝枝看得倒抽气,说道,“季公子身上如何会有这么多伤?”
“会留疤吗?”楼音问道。
楼音没说话,双眼还迷蒙着,枝枝立即叮咛人去筹办热水,“公主,奴婢服饰您沐浴吧,这浑身是汗的,万一着凉了可如何办?”
把了一会儿脉,周大夫皱着眉头说道:“公子伤得如此重,应当好生养着,怎的却严峻歇息不敷?”
季翊精瘦的摈除有着流利都雅的肌肉线条,白净的皮肤与他的脸颊一样细致,可与他无瑕的脸庞分歧的是,他的身上充满了伤痕。新伤,旧疤,长的,短的,纵横交叉遍及满身,看起来触目惊心。
楼音没再说话,看着周大夫谙练地将季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然后才施礼说道:“公主,草民这就辞职了。”
“发疯?阿音,我很复苏。”
楼音顺着他的眼睛看下去,他头发散着,发尾有几缕被烧掉了,看起来非常落魄,楼音扭头叮咛琦兰拿了梳子和剪子来,楼音将季翊的头发全数揽到他胸前,将烧焦的发尾一一剪掉。而季翊也一动不动地坐着,由她摆布。剪了头发,楼音又让他坐到床沿边去,她也侧身坐着,慢条斯理的梳着他的头发。
季翊也不说话,等楼音走了过来,伸手去攥住了她的衣服,说道:“你别走。”
季翊的笑却更深了几分。
楼音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非常明白他这个笑意味着甚么,因而悄悄地走过来,拿了琦兰手里的碗,琦兰有些惊奇,但随即又明白了楼音要做甚么,便退到了一旁去。楼音端着药,坐到床边,用勺子翻了翻黑亮的药汁,然后舀了一勺子,放到嘴边吹得不烫了,才递到季翊嘴边,“喝药吧。”
季翊点头,这才松开手,躺回床上。
“嗯。”楼音不疼不痒应了一声。他说得倒是简朴,“之前”二字短短带过,但这些实则已是前一世的事情了。当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不知上哪儿传闻了女子为男人梳头发是恩爱的表示,一颗心全都放在他的心上。他坐在凉亭里,她便半跪在身边的凳子上,一丝一丝仰着头尽力的梳着。可爱他老是君子端方,半点未为她低下头颅。
楼音走了畴昔,为他盖上被子,用只要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又不是没有看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又说道:“你且好生安息,白日我便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你别睁着眼睛看我,如许倒霉于养伤,我不会走的。”
他一睁眼,便瞥见了面前的楼音,第一反应倒是想伸手将被子拉起来,但是手上没有一丝力量,连被子的边角都抓不住,他让步的叹了口气,道:“阿音,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