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仿佛不能回绝。管事寺人抿唇，侧过身往相反的方向伸手，“那公主这边请。”
季翊带着楼音去了他的卧房。
她曾经猜想过尤暇执意嫁给太子的各种来由，最后认定了她是想登上皇后之位母范天下，本来，她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能唆使奶娘去行刺皇孙？
季翊不慌不忙地走向高柜前，翻开黑压压地柜门，从内里取出一个盒子，抱到了桌上，然后揭开盖子，内里放着厚厚的一沓信。
“一个疯女人，又希冀她能有甚么本领？”管事寺人语气不善，听起来总感觉别有所指。
她渐渐走近，一把翻开幔帐，瞥见一个面庞干枯的女人蓬头垢面地缩在角落里。
她转头问了一个管事寺人，阿谁抱着小皇孙出错落水的奶娘在哪儿，管事寺人摸着光滑的下巴，又瞅了瞅殿内，踌躇不决：“这……”
但最吸引楼音目光的，是信封上面的字。
楼音单独走了出去，站在寝殿的门口，看着几个寺人已经开端筹措着在屋檐上挂上丧幡。
东宫外，楼音的马车早已候着，席沉站着不动，欲言又止。这时，季翊负着双手从马车后走了出来。
季翊拿着火折子，站到床边点亮了两盏灯，又渐渐地踱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楼音，“内里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他双臂收紧，手掌按在楼音的手背上，下巴蹭着她的脸颊，说道：“如何谢我？”
寝殿里黑压压的，一应地摆饰全都撤了出去，一张黑木八仙桌上只要一套缺了角的茶壶，也不知内里有没有热茶。
季翊一边清算着这些信，一边说道：“尤铮在南疆，交界周国，我要截获这些东西比你轻易很多。”
管事寺人没想到楼音这么等闲地就走了，他觉得楼音会强行出来。不过如许也好，免得他到时候再提心吊胆的。
楼音环顾一圈，自言自语道：“太子可真不刻薄，瑾侧妃到底还是侧妃，现在的糊口竟不如一个下人。”
管事寺人挪了两步，一伸手说道：“公主请吧。”
夜□□临，质子府的灯却亮着，特别是正房内的碳火还烧得很旺，像是随时候着客人普通。
即便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碳火，她还是感觉很冷。
估摸着楼音看完了，季翊将信纸折好，放复书封中，又翻开别的一封信，以一样地姿式揭示在楼音面前。
楼音不说话了，她交叉着双手抱住臂膀，转过身背对季翊。
“商瑾？”楼音有些不成置信，她连着看了好几眼，“你是商瑾？”
楼音俄然失声笑了出来，算一算日子，间隔她重生返来才不过大半年的时候，那是商瑾还是意气风发的太子妃，是商家的高傲，而现在，她却如同一个蝼蚁普通苟活在东宫。
季翊站了起来，顺手从一堆信中挑了一封出来，利落地翻开信封，抖了抖信纸，摊开在楼音面前，上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楼音挑了挑眉，在这件柴房前面踱了两步，立即回身走了。
“公主，随我去一趟质子府？”
季翊转头，眉梢微微翘起，笑得百花失容，“天然是有奥妙的东西给公主看。”
“即便曾经有高贵的身份，现在仍然落得了如许的了局。”那管事寺人无声地走了出去，说道，“现在太子想体味了她的命，的确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易，不过是念着往昔地情分，才留她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