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体内还装着暖笼？”
爬起来后，他将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双手拢到嘴前，一边顿脚一边呵气。可张嘴呵气的时候，嘴里高低两排牙齿不受节制地颤栗，相互撞击起来时，咯咯的声响，在夜里清楚可闻。
他现在不但身材暖烘烘的，心也是暖烘烘的。
但是毕竟很晚了，熬了这么久，精力抖擞过后一会儿，宁采臣就又蔫了。
因而宁采臣啰嗦不下去了，默不出声地低着头搜刮了一大把干草，铺好，紧紧单衣卷曲着躺了下去。
因为山洞太不起眼，聂小倩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看宁采臣冻得发慌，她很难再想起来有那么一个去处。
听到聂小倩的叫声，三个男人汉默不出声走了出来。
打小学文，学了十多年，写的文章，赋的诗词，不知有多少，却遮不了寒，填不了肚，反而是沦落到靠替人索债为生。如果学武，有一身技艺在身，即便是考不了武状元当不了官，在寒冬腊月时分，就是少了御寒的衣物，也能凭着强健的体格，熬畴昔。
宁采臣看了一眼王麟与宁问天，瞥见他们两个正闭着眼打坐，仿佛两座山，对能冻入骨髓的寒意毫无所觉似的。不对，不是毫无所觉，他细心察看，发明他们不但没有一丝被冻僵的迹象，头顶上反而冒着丝丝热气。
生性豁达的宁采臣对此也不觉得意，不过贰内心倒是对王麟如许的武林妙手多了一些恋慕之意：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该学文，而是学武。
宁采臣的舌头仿佛也被冻僵，冻大了，简朴的三个字，硬是结结巴巴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山洞在林子里，并不近，不过宁采臣有王麟的提携，以是他们也没用多久就到了山洞内里。
宁采臣在王麟的搀扶之下身子轻了起来，被握着的手掌，掌心有一股暖流源源不竭涌来，直上臂膀，流入躯体，散向四肢。没一会，被冻得没了知觉的身材就和缓了起来。
正颤抖着的宁采臣闻声昂首，倒是树顶上的聂小倩听到他的牙齿制造出来的动静，飘落下来。
“没，没干系，聂，聂……”宁采臣想要答话，但舌头倒霉索，纠结着答不出来。
夜深人静，只要北风在一个劲的呜呜呼嚎。
聂小倩倒是笑不出来，因为宁采臣如许一名面白不必的白脸墨客，现在一张小白脸，竟然冻成了青紫色，乃至在鼻子下，仿佛双龙出洞的，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
聂小倩摆布看看，鼓荡起一阵阴风，将洞里的灰尘吹了个洁净，再扯下洞壁上的枯藤，打起火扑灭，投入一些枯枝，拢成篝火，山洞便火光熠熠，充满起了暖意。
身不颤了，牙不抖了，宁采臣侧头看了一眼披头披发，看不见真脸孔的王麟，至心实意地说道：“多谢王公子援手。”
冻了大半个早晨，冻个半死的宁采臣刚一进到内里，暖意劈面扑来，精力头便是一震。
王麟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到宁采臣身边，一手扶着他，一手握住他的手掌，冷静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