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若此时已经得空顾及龙陵夜的神情了。用心激她的话也好,偶然说出口也罢,归正她是在赌。而赌,靠得是运气,即便察言观色、步步为营,该输还是会输的。莫不如横冲直撞一番,反而输得甘心、博得痛快。
“只不过,这赢,也不是平白无端的吧?”程悠若问道,嘴角倒是有了些许笑意了。
但是性命关天,便是让你热诚一番也无妨。幸亏我的自不量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对我的讽刺和热诚,也不但仅在自不量力这一处罢了。
能节制住我的,向来都只要我本身的心罢了。这名分职位的束缚,于我而言,固然是桎梏,但也只是悄悄一挣便可摆脱的罢了。统统,只取决于我的心,取决于内心是想要顺服还是对抗。你以为,即便住进凤昭宫中,我就会顺服了么?
“你若承诺入主凤昭宫,朕便命令将此事交由你措置。你想要就此了断,还是想要顺藤查下去,都由得你,朕不会过问半句。哪怕是你把于美人放了,朕也不会干与任何。”龙陵夜道。
“姐姐”,秀清道,“陛下的心机,没有人能比我看得更清楚。以是我求姐姐,只消在陛上面前说一句不但愿他再查下去。只消这一句便可……我知姐姐不肯意去要求陛下,但是……姐姐可否为了我,就赌这一次?倘若赌赢了,我便能活。倘若赌输了……我本身告终便是。”
伴随龙陵夜多年,她自认对龙陵夜的体味,乃至超越于程悠若对他的体味。以是想到了这类种干系以后,她已经不再妄图能够将给于美人红麝的事情粉饰下去。她能做的,只是保住本身的性命。
“甚么好戏呢?”程悠若倒也随口问道。
见秀清说得如此笃定,程悠若不由笑了,本是自嘲,却变成了苦笑:“秀清啊,你未免也将我的本领看得太大了些。在龙陵夜的内心,首要的那小我,并不是我。”
“怎能是偶然义呢?只消顺藤摸瓜,这幕后操控之人,定然躲无可躲。”龙陵夜看着程悠若,嘴角微扬,眼中饶有深意。明显是在用心激她的话。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查下去,你会否罢休?”程悠若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道。
最体味龙陵夜的人是她,但是他却从未看到。
以是当年她得知程悠若已死的时候,她有的不是惊奇、不是痛恨,而只是心疼。却不是为程悠若,而是为龙陵夜。她晓得他必然比死还难受。
“姐姐”,秀清总算平复了情感,擦了擦脸上和眼上的泪,安静道,“只要你一句话,实在没有那么费事。事已至此,想要完整粉饰我与这件事情的干系,是底子不成能的。以是,我求姐姐的,只是救我这条命罢了。救我的命,只要姐姐一句话便可。只要姐姐想救,我就必然能活着。”
这日龙陵夜倒是比平常来得晚了些。平常是未时刚过便会过来,但是此次倒是到了晚膳之时才来到安居。
他晓得她是在赌,并且,他等着的,就是她来开这场赌局。
只要保住了性命,待到陛下内心的丧子之痛垂垂淡去的时候,她只要想些体例,让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机遇,只说这红麝的确是她送的、但是却不晓得于美人是作何用便可。他晓得,在陛下内心,除了莫程悠若以外,其他女人都是不首要的。棍骗也好、忠心也罢,时过境迁以后,他都懒得去过分究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