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夜的眉心皱了下，还是起了身。
“陛下……你不能这么狠心哪陛下……臣妾做错了甚么，你以重刑惩罚臣妾便是！哪怕是凌迟之苦，臣妾也受得！但是你不能不让臣妾见晟儿啊……他是臣妾的孩子，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萧展绫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脸上的泪水被北风吹着，撕扯得脸颊恍若绽裂般的疼。
在程悠若分开的这一年里，他老是想着， 有了这一场捉弄，倒反而是件功德。如此，他们之间多少也算扯平了一些。待到程悠若将他加诸给她的统统捉弄、统统苦痛，都尽数还给他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各不相欠、各不相负地只谈相守。
萧展绫婆娑地泪眼看向龙陵夜，哽咽着，还是说不出任何言语。但是眼神倒是在问他：“真的？”
“起来吧”，龙陵夜道，“你说得没错。”
叩首于地，一声哀过一声的悲哭着。倘若这六合间真有神灵，可否能谅解一下她的悲苦，可否给她些许庇佑？那是她的儿……她不能让别人夺走他，绝对不能……
龙陵夜微微一闪身，躲过了她的掠取，道：“展绫，你先沉着下。”
仿佛在某一个梦回之时，他也看到过她这般在雪地中挣扎。
但是到了凤昭宫之时，一时心急，倒也不能再憋着了。低声道：“陛下，主子有话想说……”
现在想来，倒是忘了悠若的模样了。留在影象中的薄弱身躯，只是一个叫莫程悠若的女子。而这三个字，也不是她本来的名字。但是他们相识相知相怨相恨，都始终伴跟着这三个字。她是莫怜心，是只属于他的莫怜心。
那是……甚么时候的事了？
她只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你是他的庶母”！
“你归去等着，朕必然会带他畴昔。”龙陵夜道。
萧展绫总算如愿以偿地将晟儿抱在了怀中，即便听到他哭了，脸上却也弥漫着幸运地笑容。她悄悄地摇摆着他、悄悄拍着他，嘴里轻柔地说着：“不哭不哭……晟儿不哭……晟儿最听话了……母妃唱歌儿给晟儿听，好不好？”
我的心儿，你在哪儿？
“主子痴顽，想着，或许长痛不如短痛……本日陛下如果带着殿下去见了贵妃娘娘，只怕娘娘今后会闹得更短长呢。恐是会惹得陛下烦忧啊！现在娘娘方才失子，那痛正在心尖儿上，闹一闹也是天然的。待到娘娘接管了这既成的事情，垂垂的或也能放下了，这便是短痛了；可娘娘倘若本日见了小皇子，起了夺回之心，只怕这……便是不好清算的长痛啊……”
一双玄色龙纹靴停在了她的面前，头顶终究响起了他的声音：“展绫，你想见晟儿？”
“我奉告你，明天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谁都不能！”萧展绫俄然发了疯普通冲向龙陵夜，双手敏捷地向他怀中掠取。
鲁沧海一番言罢，仓猝跪地，叩首道：“主子多嘴，恳请陛下惩罚。”
抬眼看着这漫天飞雪，长叹一声，低低道：“朕心疼的，那里是她呢……”
腊月十九……
龙陵夜可贵和除了程悠若以外的人有如许的耐烦，有如许坚固的语气。萧展绫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悄悄的口气，但是，此时却已经完整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有这么多年跟随相伴的情义，他不成能惩罚她甚么。何况，他也的确需求一个如许的人来管理后宫。当日便顺势将她归入了后宫，封她为贵妃。本觉得这是再公道不过的安排，就像常日里给他们调派任务一样理所该当。但是看到此时的环境，他不得不生出些许悔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