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匡低头，自嘲的笑了笑：“我不如她。”
青年的中衣被褪到肩头，前胸包着厚厚的布条。他既是右军都督，自是乌托人统统的锋芒中间，明枪暗箭，到底是负了伤。只是黑甲掩住了他的伤口，也无人瞧见他流血，是以，旁人老是觉得，封云将军，原是不会受伤的。
持续往前走。
禾晏心中暗叹一声。
早在来云淄之前，肖珏就已经在南府兵中，安排随行了几个能工巧匠，到了云淄后，派兵与匠人们暗中挖通隧道，通往云淄城内。又让人以强弩每日朝着城里放石箭，骚扰乌托人，长此已久，乌托人日日提心吊胆，即使首级命令不成出城，军心也已有摆荡。
边陲的夜向来如此，日寒草短，月苦霜白。但戈壁里的月色和海边的月色，究竟又有甚么分歧？
没有任何痛恨，只要迷惑和不解。
占据云淄的乌托人毕竟是中了肖珏的攻心之计，在这个凌晨，出城与南府兵正面比武。
千兵万马中，黑甲长剑的青年如从天国爬出来收割性命的使者，剑锋如他的目光普通沉着淡然，如玉的姿容，带来的是无尽的杀意。
对于这些女子来讲，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格外欣喜了。她们固然心中尚且还没有完整从自大中走出来，但到底，已经有了勇气重新面对将来。
“少爷，是否出发去吉郡……”
……
大家都会老去，而朽迈，本来不该是一件可骇的事情。
至此，云淄大局已定。
她亦老了一些，但现在，她也没有再让婢子每日将头上重生的白发拔掉，因而挽起来的鬓发间，可见星点斑白。不过，她并不在乎，穆小楼已经垂垂长大，济阳城迟早要交到新的王女手中。
飞奴打量着肖珏的神采。
“都督这几日不要做太短长的行动了。”白胡子的老军医提示，“箭上固然没有伤及关键，但伤口也很深，最好多疗养几日，免得今后落下病根。”
是禾晏在分开前，奉告赵世明应当如何安设这些女子，乃至本身留下了一笔银钱，她是至心为那些女子着想。而现在，那些女子也没有孤负她。
她翻开卷轴，目光落在卷轴内的笔迹上，看了好久，而后，将卷轴合上，叹了口气。
数万敌军被俘虏，缉获战马兵器无数，剩下一小部分乌托人仓促逃脱，不敷为惧。
赵世明看向远处的天空，一行秋雁飞过，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但愿如此。”
崔越之从内里走了出去，这些日子以来，他瘦了很多，看起来比先前更精力一些。乌托人入侵大魏国土，济阳城军本就不强，先后果为肖珏与禾晏二人，以少胜多，转败为胜，现在肖珏与禾晏已经各自前去疆场。固然济阳眼下安然，前次的事倒是个经验。年关一过，崔越之日日都呆在演武场，练习济阳城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倘如有贼人前来，迎敌之时，亦有倔强底气。
禾晏存亡未卜，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操心之事。崔越之还记得前次见到禾晏的时候，她不拿兵器时，就如浅显的女人普通，灿然爱笑，格外开朗，当她拿起兵器时，就像是为疆场而生。即使阿谁时候，他们都已经很清楚，禾晏并非浅显女子，可晓得她带领抚越军单独奔赴九川的动静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可那又如何？
穆红锦伸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