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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们出来吧,外头天寒。这几日您劳累过分,身子也要把稳着。”
“臣,臣惶恐......”伏在地上的人,佝偻着腰,死力压抑着几欲颤栗的身子,深紫色金线刺绣的超品大员官袍,没法带给她涓滴底气,“若非千真万确,臣......臣断不敢上禀天听。”
“父亲......”顾元微扑到沈墨怀里,脸还在沈墨胸前蹭了蹭,“女儿想爹爹了,再说,女儿都问过黄大夫了,她点了头,女儿才出来的。”
主子的表情好了,下人们也再不消噤若寒蝉。
“父亲冤枉人。”顾元微委曲地闷声道。
怀青顿时哭笑不得,若不是现在身先人太多,他真想拿一根手指头戳到顾元微额上。得,他倒想看看,老爷这把火,大蜜斯要如何灭下去。
怀青在顾元微耳边轻道,“蜜斯,您这一来,但是火上浇油啊。”说着,眼神微侧,往顾元微身后一瞟。
可顾元微却俄然停下脚步,掩去一脸笑意,转头淡淡道,“暮阳,你带人侯在外头,不消出去了。”
那手悄悄一翻,把密报按在桌案上,压在掌下,“那人的身份精确无误?”轻飘飘的问语,掩不住期间埋没的凛然天威。
沈墨说着说着倒是急红了眼,“你真是想要了爹爹的命么?”
“嗯......朕记得十五年前,你亦如此信誓旦旦地对朕说,绝无漏网之鱼。”
乔暮阳讷讷缩回击,信手低眉,亦步亦趋地跟在背面。
沈墨惊得站了起来,既而面色一沉,“你那两个后代,做事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是微儿让他收着的。”
“混账!”沈墨气得摔了手里的红釉镂花茶碗,“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甚么话?难不成,他这祸首祸首,还成了微儿的拯救仇人?”
乔暮阳稍稍理了理衣袍,便几步走到前头的轿旁,亲身为顾元微挑起轿帘。
“老爷,您息怒。是奴管束倒霉,才令府内传出如许的话,您切莫动气。”怀青抚着沈墨狠恶起伏的胸膛,眼神一扫,让下人们把地上的碎瓷清理洁净。
“是,妻主。”乔暮阳曲膝应道,便站定在廊下。
“要我说呀,我们的少夫郎就是个旺妇的命,你瞧瞧,他一嫁出去,我们大蜜斯的身子便好了。”
“这孩子......”沈墨站在廊下,望着红绸软轿消逝的绝顶,心内喜忧难辨。
五指苗条,骨节清楚,未被密报完整讳饰的掌心,暴露些微薄茧,与这双手仆人的身份稍有不符。
“嗯。”
“这......”这下怀青倒是看不懂了,老爷不是一向念叨大蜜斯偏宠这个乔至公子么?“蜜斯,要不让少夫郎在外间候着?”
“老爷,这盒子......”
不出两日,少夫郎旺妇的传言,囊括了全部顾府,亦入了沈墨的耳中。
顾元微闻言一怔,缓缓隐去一脸笑意,严厉又当真地望着沈墨,悄悄的问,“父亲,那您感觉,对于一个处心积虑算计我的人,我又能对他几番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