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到这一步,顾元微感觉,她与夏侯流云已经无话可说了。
夏侯流云动了动唇,终是甚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点头,谨慎地扶着闵氏。
“不,不,不,礼不成废。”闵氏对峙下跪扣安,那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叩拜行动,看得沈墨都不由地撇头瞧了顾元微一眼。夏侯府固然势微已久,可撇开闵氏二品诰命的身份不说,因着他与高祖君后闵氏魅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连圣上都对其有着几分礼遇。而闵氏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老头,就以那信中的口气来讲,他也必定不会真对顾元微有多少敬意。可现在这景象,是涓滴不见怠慢的行动,反而尊敬松散到令人侧目。
夏侯闵氏安抚着亲拍夏侯流云紧握的手,“放心。祖父这把年纪了,天然晓得轻重。去接郡主车驾吧。”他早已叫人暗中重视顾府很久,虽不能全然探知顾府的意向,但起码,没有探到任何要对夏侯流云或者夏侯府倒霉的动静。而据他所知,关于云儿刺杀顾元微之事,顾元微也并未上禀天听,想来这事,没有他所想的那般不成转圜。
“祖父!”
老者发须皆白,寻不出一丝玄色。削瘦的脸上,皮肤如古树树干般褶皱起伏,看得出来,老者已经非常大哥,可他的身形却非常挺直,毫无龙钟之态。一双深沉若海的眸子,不见浑浊,有的只是夺目与峻厉。“你要去哪儿?”
“夏侯老太爷是长辈,本郡主本日又是微服,您不必如此多礼。”
“你在说甚么胡话!”沈墨惊呼。
浅云居的人,都是夏侯流云的亲信,当年两人厚交之时,顾元微不是没有来过,只是,时隔短短数月,世人再次见到顾元微,却纷繁看得愣怔。倒是夏侯流云最早反应过来,带领世人下跪存候。
“如何交代?一命还一命?”
顾元微在沈墨的唠叨中看完了整封信,嗤笑着,翻开香炉盖子,把信燃烧洁净。闵氏这信里的意义,无外乎是威胁利诱她不得究查夏侯流云刺杀她的事情。愈见贵气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向沈墨,“父亲与夏侯闵氏来往颇深,想来对夏侯府暗中的权势应当有所体味,不若给女儿细心说说?”
夏侯府的大蜜斯夏侯流云,几个月前就病了,一向在夏侯府的别院浅云居养病。
而夏侯闵氏却还是直愣愣地盯着顾元微,脸上尽是骇怪、不成思议之色。顾家与夏侯家来往频繁,他虽不是经常见到顾元微,可也不是没有见过。之前,只感觉顾元微与贰心中最尊最贵之人有几分类似,可现在再见,却恍然是那影象中的人走到了本身的面前。
顾元浅笑扶着沈墨,只让怀青随行,进入了浅云居正堂出云堂。
夏侯闵氏自是没有想到,他的那一封信,会直接导致元安郡主顾元微亲访。
当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被她饮尽,夏侯流云霍然站了起来。
夏侯流云在祖父闵氏洞若观火般的谛视下低下了头,“祖父,不能再等了。那场刺杀,我必必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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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老太爷有请,长辈自当作陪。”
夏侯流云回身,正对上从廊下昏黄的灯笼光芒下,孤身一人走来的白发白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