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左手中盘着一块有棱角的玉石,身子一侧,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慢吞吞的说:“本王闲来无事,不如赏光帮你盘点下本日的账目?”
他有多少女人?六十四间屋子里,起码各住一个女人。
歌细黛一怔,本来他是晓得她假寐的?既然如此,她款步后移一步,欠身道:“恭送王爷。”
歌细黛不避不让的与他对视,任何少女的羞怯在他的面前表示出来,都会很无趣。
“王爷何需介怀小人之心。”掌柜也跟着看看馆内,瞧见那位少年打起了盹。少年进酒馆时,他倒是多打量了几眼,真是长得俊美,纯得像初春的第一缕风,毫无半点浊气,据他阅人无数的判定,无需对少年带有防备。
歌细黛虽是看不到柜台里的环境,倒是听到了银子碰撞的声响。她目光一划,捉到了掌柜眼底闪过的一丝戾气,考虑起景荣的眼神,应是安闲不迫的自但是然。
“草民拜见闲清王。”掌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未敢张扬的抬高音量,起家抱拳施礼。
已近傍晚,歌细黛回到府后,歉意的看了一眼焦心的管家,便纵马出府,去城外找徒弟了。
其他的十八间屋子派何用?有九间屋子养宠物,大大小小有八十七种宠物,比如:乌龟、猞猁、竹蛉、豚、鹰、促织……
歌细黛顺手提起酒壶,回身之际用余光暼了一眼掌柜,见他正埋着头,沉着脸,透着难以言明的狠态,看上去不像善类。
也罢,就算是赠送了老鼠,记念相伴一场。
“是,是,王爷提示的是。”
不必再对峙,她立于原地,先声夺人道:“中间何不向前一步。”
“王爷请坐,”掌柜赔着贩子之气的笑容,用衣袖擦了擦椅子,躬着身子道:“王爷此番出府体恤民情,光临小馆,真真蓬荜生辉啊。”
除了那固结着露水的荼蘼花香在鼻间环绕,只要她越等越不安的心跳。
掌柜是跟着大人物混的,自是机警,从速见风使舵的说:“王爷荷包里的银子,当然是王爷的啊。”
歌细黛的面色稍稍一怔,悄悄收回视野。
歌细黛想了想,谨慎翼翼的提起荷包,说:“我倒是有一个敬爱之物,无聊时能逗乐博一笑,不知中间可喜好。”
“托皇上的福,托王爷的福。”掌柜憨笑。
景荣摘下套在右手的口袋,顺手一扔,回身前没健忘小声说一句:“还需不需求本王提示你,必须夜里送,免得被小人看到。”
歌细黛倦倦的站起,变着音色道:“这何止是一盏茶的时候,清楚是一壶茶。”
他脸部的表面清楚,肌肤白透而泛红,潮湿的唇瓣似天生带笑,浓而密长的睫毛下,漆亮通俗的双眸似墨玉般通透。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浑身弥漫着出世般的闲淡,仿佛深谷绿植间喧闹恒古的日光,却在不经意间闪现出气吞江山般凌云的铮亮。
“唉哟,如何银子溜进了本王的荷包里了?”景荣皱眉撇了撇嘴。
店小二赔笑报歉:“客长对不住了。”
有了特权后,景荣在安逸王与闲清王两个称呼上举棋不定。因而,灵光一现,他进了他的小钱库,数起了铜钱,单数就是安逸王,双数即为闲清王。他数了整整两日两夜,当他兴趣勃勃的走出钱库,筹办进宫把成果奉告天子时,却发明健忘是单数还是双数了。不得已,又数了两日两夜,终究定下了闲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