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问：“谁？”
“只消挨过七日，七日以后，你想见的人自会来见你。”进宫之前，王猛如是叮咛。
正喝着酒，忽而有府丁通禀，说有人求见。
因而她买了酒，要去问问父亲母亲，她如此决定，他们会不会怨她不守礼法。她想策马而去，向她在前秦独一的好友――苻坚，告别。与苻坚相逢，喝着酒，脑中俄然跳出，既然要以色侍人，既然要在苻生摆布，何不将本身给了苻坚？她吻了他，再今后，她毕竟做不到。
鱼歌晓得他说的是以色侍人，冷冷道：“我若说不呢？”
“七日？”鱼荞闻声这动静，心底不为所动。自她有身后，苻生立了个红鸾殿，常常收罗些美人来玩耍取乐，从没有挨过七日的，这能挨过七日还不疯不傻不死的，这还是第一个，只怕是有些本事。便问道，“那美人甚么来头？”
回到将军府，歌舞不断，小扣琴弦，那一首《山鬼》，算是与畴前道别。她忘不了苻生那恶心的嘴脸，如获珍宝般盯着她，问李威：“卿那边得此才子？”他喜好她，她晓得，他抢了青鬃马，从后赶超他们时那一瞥她就晓得。
她另有苻苌之仇未报，他在地府之劣等着她，她又有何惧？
当年春围猎马，她随母亲到苻苌兄长家中赴宴，苻苌兄长带她与怀玉去马场之前，仅她和苟云不会骑马，就在苻苌命人去寻马车的间隙，她第一次见苻生。她看着阿谁公子打扮浑身狠戾却也不乏漂亮，只是瞎了一只眼的少年郎单独一人在院子里射箭，便鼓掌上前夸他射得好，邀他同去马场猎马？他不答，只是射箭。直到厥后呈现在马场里。
苻坚，阿谁喜好了她十余年的少年郎，她欠他的恩典，她如何回报？
“哑女？”鱼荞想着，不由得绞紧了手中的罗帕。如果平凡人也就罢了，又恰好是个哑女。陛下本就单目，现在又来了个哑女，天然惺惺相惜。送她入宫的人，又恰好是李威，她夙来不喜李威，当年若非他救起鱼歌，她也不消受那么多苦。她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送了美人入宫，又刚好送了个哑女，他到底是何用心？她不知。
回想各种，只觉头疼欲裂，俄然耳边有人道：“张三女人。”
苦苦挨了七日，第八日，门外的宦者通禀，说是昭仪求见。他不见，只听等了好久，他才生着气，命人换衣，走了出去。
“先生同门？”苻坚想着，没想到王猛另有这层身份，忙命府丁把人请了出去。
宫女怯懦，答：“回昭仪，红鸾殿的人来报，已七日不足。”
府丁答：“来人说是百里卿鹄先生同门师弟王猛，求见家主。”
宫女答：“传闻是李威将军府上的乐姬。
李威说：“苻生残暴成性，送入宫去的人，不是疯了便是死了。我等欲取苻生江山，还缺一个内应，一个能事暴君摆布，在他身边管束他的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她晓得王猛说的人是鱼荞，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鱼荞。她要杀她，见不到她，不知她现下甚么风景，如何杀她？
思及此，鱼荞说：“走，去看望陛下，趁便访访那新来的美人儿。”说罢端着肚子，率先走了出去。
鱼歌躺在龙床上，如同一个败落的木偶普通。想起这些天的各种，仿佛一个恶梦般，常常苻生碰她，她都巴不得立即去死，而大计未成，此时死去，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