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歌听得微微一愣,想不到罗姨娘另有这份急智,先前倒是她藐视了罗姨娘。
一刹时的慌乱以后,罗姨娘反而平静了,她嘲笑道:“周大夫人,你这字据虽是我的手笔,可来源不明,我又向来没签过这份左券,又何谈我欠你银钱十万两?”
只不过,当初那张左券上写得是一万两银子,等罗姨娘胜利获得了慕之召的产业以后,才一笔将一变成了十。
慕云歌耳朵何其灵敏,将周大夫人的喃喃自语听在耳朵里。
罗姨娘可一点也不晓得!
“周大夫人奉告奴婢,只要奴婢敢说出去,她就要人将奴婢碎尸万段。奴婢实在惊骇,才挑选了坦白。但是,慕家才是奴婢的店主,如果慕家都没了,奴婢又晓得这么多,迟早也是死路一条。”翠罗抽泣不止,却字字句句清楚地说:“梅姨娘奉告罗姨娘,要想获得夫人的位置,也轻易得很,只要慕夫人不在了,凭着她的子嗣和姿色,坐上夫人的位置是轻而易举。罗姨娘欢畅极了,可梅姨娘的丫头却悄悄奉告我,说这个打算,实在是周大夫人想出来的!”
周大夫人见状,怪笑着说:“你这个时候才想起你的丫头,不感觉太晚了吗?”
她想起慕云歌的丫头佩英带她过来的时候说的话:“我家蜜斯说,姨娘你固然有万般不好,但总归是慕家的人。慕家若在,只当能够对你宽大;可慕家若不在了,你觉得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另有人能容得下你吗?”
周邦彦听到这里,不由捋着胡子浅笑:“想不到慕家的管事,倒是个明事理的。”
她正沉浸在这个震惊的动静中,只闻声周大夫人信心满满地问:“翠罗,你也是罗姨娘身边的白叟了。这个字据签订的时候,我记得你也是在的,不如你来讲说当时的景象?”
翠罗又一阵纠结,在周大夫人鼓励的目光中,俄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道:“管事……奴婢,奴婢不敢说!”
罗姨娘的身后一片寂然。
“我有做过甚么,我如何不晓得?”罗姨娘已经决定死赖到底了。
如何做呢?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承认了!
周老太太嘲笑:“你莫要健忘了,你是如何坐到平妻的位置的,又是如何害死的慕家夫人和蜜斯,又是如何……”
翠罗说到这里,怯怯地昂首看了一眼周大夫人和周老太太,不敢往下说了。
她无声嘲笑,这就是这个打算最大的转折点了,而周家公然没让她绝望地将爪子伸向了翠罗。周大夫人等大抵是不会想到,她用一千两银子拉拢翠罗,可翠罗为了活命,回身就将这一千两银子原封不动地送到了慕云歌手里,还将周大夫人让她说的话都奉告了慕云歌,这才有了慕云歌的将计就计。
“甚么左券?”慕之召挑眉喝问。
“平妻?笑话!”罗姨娘一想起周家阿谁失利的打算就来气,忍不住冷嘲热讽:“如果说我成为平妻是周家的功绩,那么我落到这个境地,还不也是你们的功绩!你们有甚么资格管我要银钱?”
“一开端,罗姨娘惊骇极了,可她经不住梅姨娘的劝说,就承诺了这件事。罗姨娘承诺事成以后,她给梅姨娘一大笔钱作为酬谢。可梅姨娘说口说无凭,这才写了这张字据。”翠罗说:“只是奴婢也不晓得,当初写的一万两银子,如何俄然变成了十万两银子,大抵是周夫人本身写上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