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令媛皆是娇养在深闺,等闲并不能见人,现在长公主生辰恰是好机会,走动相看,却又不显难堪。
行至寿宴处,波纹施施然下了轿,但见她头上的玛瑙绿石坠子纹丝不动,腰上镂空忍冬花结挂链银香球寸步不移,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仙姿玉色,回眸一笑,好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波纹见她家二哥正跟在太子身后,奸刁的眨了眨颜,纪苏谚拧眉,瞪了波纹一眼,表示她低下头去。
波纹远远的瞥见叶之章,想要挥手,却想如本年纪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肆意玩闹,抿唇,浅笑点头。
遂靠近了波纹,冲着她的耳边调笑道:“你这端方学的倒是不错,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成了京中淑女。”
叶梓娘唬了脸:“你姐姐如你这般大时,哪用得着娘操如许的心,现在有两个嬷嬷伶仃教你一人,好好学罢!”叶梓娘此次狠下心来,不管小女儿如何撒娇扮痴,也定要煞煞她的性子。
太子手中固执杯子,微闭眼睛单手拄着脸颊养神。
叶之章手里捧着个银质香薰球,灵巧地站在一边,一阵风吹来,额上的几缕秀发垂下来,遮住了一双点漆普通的眸子,但那唇,却红的鲜艳敬爱。
叶梓娘在波纹的院子里清算了一间宽广的大屋出来,一半隔做书房,一半隔做画室,又清算出一角,专做操琴之用。屋内还专门熏了香,派了识文断字的小丫头专门在这服侍,波纹苦哈哈的看着娘亲,撒娇道:“爹说会个外相便可的。”
波纹穿了条长乐明光锦齐胸襦裙,胸前配着白玉南珠项圈,腕上戴着点翠金跳脱,头梳坠马髻,一转一动,头上的绿石坠子摇摆不止,显得非常活泼敬爱。
宝珠脸一红,脸扭到另一头,装着看风景的模样。
波纹叫苦不迭,又见两个嬷嬷皆拧了眉,不再开口了。
乘着马车行至公主府,便换上了简便的小轿。波纹偷偷牵起轿帘看,就见公主府内姹紫嫣红,花开的恰好,正巧,劈面的轿帘也翻开一角,波纹定睛一眼,倒是宝珠,在对着她扮鬼脸。
“李嬷嬷说我出步老是差半分,筹办了条绳索,绑在我脚上,稍迈大步保准绊倒,现在我也尝尝甚么叫莲步轻移,步步生莲的滋味。”
宝珠一愣,随即差点笑岔了气,又一想到此时是在公主府,忍了笑,眼中的笑意止也止不住,道:“噗!脚上绑绳索,谁想出来的。”
都城里的各大世家女眷皆要去贺寿,长公主现在已是六十高龄,和当朝圣上一母同胞,干系极好。去贺寿的女眷一部分有攀干系的意义在,另有一半,是抱着相看儿媳的态度来的。
纪苏谚心下松了一口气,将球往表弟手中一塞,仓促跟了出来。
太子弯身拾起阿谁小球,球内的小铃铛叮当作响,那是叶之章想送给波纹的。太子几步走到叶之章身边,问:“这是你的东西?”
就听一声“太子到。”各家女眷此时遁藏已是来不及,站到一侧,低头躬身施礼。
听闻一声“太子到。”叶之章才要跪地,手一松,银质的小球滚了几滚,滚到了一双名黄色的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