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当真深明大义，畴前只听闻娘娘对皇后仿佛不大恭敬，现在瞧着都是讹传了。”傅锦仪抬起手，透过冰冷的日光凝睇大拇指上那只火红的玛瑙玉面扳指。
如果李沣泉下有知，见到他的亲眷和嫔妃们哭得撕心裂肺，应是会感到安抚吧。
她强撑着扫视世人，神采安静无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礼部正有条不紊地筹办着李沣的葬仪。
皇后？
四声沉闷的云板从宫内一层一层地传出来，哀声四起，天下缟素。
圣上、太后被摄政王囚禁的四个月里，她和四皇子的宫门前也被重重侍卫扼守着，那都是她从未见过的面孔，和圣上驭下的暗卫们分歧。背面，她间或被传召至南书房给圣上侍疾，她是亲眼看着圣上一天一六合衰弱下去、病发时痛得撕心裂肺的惨状的，她也亲眼看到了，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圣上，脸颊上是如何透暴露绝望的惊骇。
这皇后一露面，但是把世人吓得都惊叫起来，那王贵妃的脑筋更是“轰”地一声。她瞪着血红的眼镜，不甘心肠呼啸道：“可不知安王妃殿下这般地短长，非但是早有不臣之心，还敢当着我们嫔妃和宗亲的面暗害当朝皇后！原圣上册了徐策做摄政王，到底想着讳饰一二，现在你但是半点懒得讳饰了！哼，你个乱臣贼子，今儿就要篡位么！”
她抬眼与高台上的这位安王妃对视，嘲笑：“自那日叛军入城，圣上、太后、皇后几位正主儿受了惊吓，圣上犯了头风病，皇后娘娘也病得不见人了。只是现在圣上驾崩，国丧大事，皇后娘娘再如何也该扶撵来跪一跪的，怎却不见娘娘的身影？不但不见，一臣子妇竟穿了皇后的朝服，站在这儿。臣妾一介后宫，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的。”
历代帝王殡天，宫眷和宗亲们按例哭灵，自都是涕泪连连，没有人敢怠慢的。不过如李沣灵前哭得这般至心实意的，实在少见。
“安，安王妃殿下？”跪在最前头的贵妃明显是认得傅锦仪，忙惊呼道。
这本是大秦朝皇后册封典礼当日的正装。傅锦仪和林漪澜两人本不是皇族，自来也没有预备如许的东西，还是几月前号令外务府日夜赶工，才成的。
傅锦仪定睛一瞧，倒笑了，竟是那四皇子的生母王贵妃。
既然如此，她就另有最后的机遇。
不但反面，她和陈家几近是势同水火。她是圣上年幼时就服侍的妾室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年纪比圣上还大两岁。在东宫里头，圣上待她老是与旁人分歧的，也凭着这份情，便是两位陈皇后接踵嫁出去也没能压住了她。
成王败寇，如果安王荣登大宝，四皇子绝无活下去的能够。
再叩首，再禀：“皇后陈氏横行后宫，竟瞧着太后娘娘一个长辈压在头上碍事地很，连太后娘娘都要暗害了。皇后陈氏在后山上憩息山庄，面上说是要将太后娘娘搬畴昔养老的，却在山庄四周栽了密密麻麻的垂柳。待到来岁春季，柳絮随风起，太后娘娘的哮喘也是恶疾了，当时候就是皇后娘娘要收走太后娘娘性命的时候。”
王贵妃拼尽了平生的力量，大喝道：“安王妃这话好生奇特，臣妾虽只是后宫侧室，好歹也是奉侍圣上的女人；安王妃殿下倒是臣子妇，又如何能登灵堂呢？大秦祖制，能为圣上守灵的都是后代、妻妾和皇族宗亲，外臣再显赫，毕竟逃不过一个‘外’字。安王妃殿下若真要为圣上哭灵表一表忠心，倒也不是不能例外，只是殿下身着皇后凤冠、凤袍，又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