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神情有所动容,口中却只是悄悄斥了一句:“你这个做舅母的,怎能如许说她!”
“那蜜斯的父母兄长,现在都还安康否?”
齐玄余的凤眼眼波流转,晒然一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半个月,占个八字又有何难。”说着接过八字,看了一眼,便思忖着说道,“癸亥年,己未月,丁亥日……岁煞西,星宿壁,五行当中属‘屋上土’……应是个朱紫的八字,不知老夫人想问些甚么?”
黄汉家的上前笑道:“老太太,丧事,大丧事!咱罗家遇着神仙显圣的大丧事儿了!”
老太太皱着眉看她:“大媳妇,你胡说甚么?若获咎了天上的神仙菩萨,可如何了得!”
齐玄余忍俊不由:“妖气?老夫人此言差矣,朗朗乾坤,如果真有妖物,也决计进不了你们家的朱红高门。既然这位蜜斯曾在府中住过,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人,和妖气沾不上一点儿干系。至于贵府有小儿抱病,不晓得这小儿与蜜斯是甚么支属干系?是不是亲姐弟?”
老太太笑道:“齐大人和我们家老太爷平辈论交,连老身我也矮了你一辈,可不敢用‘叮咛’二字,不过面前确切有事相求。”说着让小丫环捧上一张纸,道,“传闻齐大人能识人相面,卜字占卦,向来奇准非常。还传闻,有富商抬着几箱子金银去请你,齐大人却不屑一顾,说了句‘虽善卜不滥卜’。现现在,我们罗家出了件异事,老身对此束手无策,只好仗着老太爷与你的友情,请你来占一占纸上这个生辰八字。”
董氏踌躇一下,道:“我还要归去看看竹哥儿,就未几坐了。”老太太点头许了,因而董氏款款站起来,裙钗叮本地走出门去。一时之间,屋里走得只剩老太太大太太,以及三个服侍的小丫环。
不过,妇人们昨夜回到罗府就传闻,二太太娘家的八少爷前天殁了,二太太得信儿后大哭一场,跑到老太太那边告了假,吃紧回娘家去了。现在罗家里,大太太不通经济账目,三太太又新怀了孕,是以还是老太太当家理事。
刘贵家的脸上一喜,问道:“绩女人,碰到你恰好,我问你,老太太现在在哪儿?”
老太太向来坚信鬼神之说,先前传闻三蜜斯被神仙救了,正喜得没法儿。谁知,被大儿媳和大孙媳一搭一唱的几句话,浇灭了心头的高兴之情,并且听她们说的有理有据,老太太本身也垂垂信赖了三四分。因而,老太太点头道:“也好,我也想见见这个齐家的晚生是个甚么人物,能被咱家老太爷如此看重。”转头叮咛上面站着的绩女人,“你去一趟南苑,把齐先生请过来。”
本来几个妇人对这趟差事并不热情,一则是着力不奉迎。因为当家的二夫人不喜好外甥女何当归,在全部家里已经不算是甚么奥妙。二则,何当归的一场丧事办下来,足足有一百八十两的银子从她们手里颠末,就算二太太在账目上很夺目,暗中抽走个七八两的香烛钱还是行得通的。
绩女人皱眉:“老太太昨个儿又悲伤得甚么都没吃,今儿才稍稍劝好了一些。早餐才吃了点子蜜羊羹就又没了胃口,现在歪在耳房里听大少奶奶讲笑话呢。话说返来,你们几个怎会从道观里跑返来?平常的小事可别跑到老太太那儿说去了,另有,别的都罢了,与三蜜斯有关的统统,是断断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