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背对着何当归，但是，铜镜中映照出的那一张戴了“神仙的面具”的脸。那清楚就是何当归的脸，是她成日照镜子的时候在镜中瞥见的脸。
“要何嫔的人头！嘎嘎！要何嫔的人头！”窗外鹦鹉扇着翅膀，边跳边叫。
何当归凤眸圆睁，阿谁黑衣男人说甚么？莫要忘了“我们”蒙前人的高傲，忘了国破家亡的热诚！
“慢着！”高审君制止道，“你如许拿着个巫蛊布偶，气势汹汹地跑去问她，她目睹事发，推委还来不及，如何能够乖乖承认罪过呢？”
女孩儿愣了很长的时候，然后欣喜地抚摩着脸，语无伦次地叫道：“我……这是我的脸！如何……神仙哥哥，这是如何一回事？”
朱权眸心骤缩，手中柑桔扔出去，连空中的行进轨迹都未见，窗外的绿毛鹦鹉已然没了脑袋，从黄金架上掉下去，挂着细细的脚链在空中闲逛。朱权咬牙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忘了尊卑，你只是我母妃的一条狗，凭甚么要我爱妾的人头！”
太可骇了，本来在她十九岁的时候，上官明日就以公事的名义，从她手中讨走一件足以杀死她的东西。他那样仇视她，却将那东西保藏了九年才拿出来侵犯她，真是好忍功。可他何必忍那么久呢？高审君又为甚么指定要她的人头？
高审君收回锋利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某种植物的叫声，他点头道：“本来王爷还记得细叶郡主杨花，她背着‘水性杨花’之骂名丢弃她的夫君跟了朱元璋，又以倾国之姿奉养朱元璋阿谁老混蛋，最后为了保全你而身首分炊，把复国的但愿依托在你身上，到现在，莫非她还比不上一个何嫔吗？”何当归眼睛圆睁，细叶郡主杨花？复国的但愿？莫非朱权的母妃杨妃是蒙前人？
齐玄余将女孩儿的脑袋按进怀里，笑道：“终究不哭了，真是个爱哭鬼。”
朱权拿起细观，一个巫蛊布偶，针脚精密精美，很像何嫔的技术，而上面写的生辰八字，鲜明是他母妃杨花的八字，最叫人不成思议的是，那笔迹清楚就是……何嫔的笔迹！
朱权把手中柑桔凑到鼻端上，轻嗅着说：“本王说了，孩子不能没有亲娘，是以她的命要临时记下，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倘若她变心了，本王会用热炭烧坏她的嗓子，让她说不出话，不能将动静外泄；再用烟熏坏她的眼睛，让她不能读阅手札；最后，本王会亲身捏断她的手筋脚筋，让她今后不能执笔。如许，我们的奥妙就不会外泄了。”
阿谁叫“高审君”的男人嘲笑道：“本来如此，王爷的翅膀硬了，用不着臣下了，那我也没甚么好说的，只是在临告老回籍之前想跟王爷讨一样东西，有了此物，臣下走也走得放心了。”
朱权沉默半晌，答道：“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是以我不能杀她和孩子。”
女孩儿先是高兴的笑，然后又捂脸抽泣，道：“莫非我这平生只能戴面具度日吗？”
齐玄余沉默半晌，方道：“你等着，我去大江南北寻访名医拜师，学到最好的医术，将你的脸治好，变得跟畴前一样美，你等着，最多一年，我就能将你的脸治好，只要你用完两张面具，你就能重新具有昔日的容颜了。”
此时，打鸡血一样的窗外鹦鹉还在号令着：“嘎！嘎嘎！要何嫔的头！要何嫔的头！何嫔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