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密意告白说,审理那桩案子的两个多月里,她住在县衙的客房中,每天早晨坐在井边对着玉轮梳头,而他就悄悄倚在墙边眺望她,希冀着那件案子早早结束,他和她脱去首告人和审案官员的干系后就向她表白心迹,没想到案子结束后她就俄然留书称谢,不辞而别了。他苦追不到,寻访不得,望月单思,展转反侧……他到现在还在等她,业已年近三十仍未有一妻一妾。
“青儿你一时说要嫁个豪财主,一时说要娶个美女人,一时又说要找个小相公,很难设想这世上会有一个三者齐备的男人存在,我劝你还是降落点儿标准吧,”何当归讽刺道,“在我们这里,女子二十二岁以后还没订婚就很奇特了,如果二十六岁后不嫁人就要交给官府三倍的人头税,并且其别人都会像看长犄角的怪物那样看着那名交税者。你现在已经是十九高龄,莫要挑花了眼,最后挑到一个‘三无男人’。”
而当了“大股东”以后的珍珠,多数时候还是在孤儿收留所做事,给娃儿们做热汤热饭,直到一年前,她又在那边碰到了当年审理“告夫案”的卢县令。自扬州魏知州贪污叛逃后,官声甚佳的卢县令就右迁至扬州,填了这一个空缺,以是他已成了官至从五品的卢知州。
“易求无价宝,可贵有情郎,段公子是个好人,我很为关蜜斯欢乐,也信赖她是段公子的良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何当归敏捷地说完,转而问,“你方才说‘弄几个美人放家里’,难不成文公子还给别人递过信?”
“短长!”廖青儿摘下何当归髻上的一片落叶,赞叹说,“没想到你会读心术啊,还是无师自通的那种,凭一个行动一个眼神的小细节就能晓得别人的设法,我感觉我们真能够去赌坊捞两票,归正你有武功,补缀几个打手不在话下。到时候我们赢个几百两就风紧扯乎,我带着银子开路,你断后,如何样?”
何当归回过神来,浅笑道:“我没甚么,刚才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对了青儿,你认得那边的那两个少女么,穿一样格式百花绣裙,披缠臂粉纱的那两个。”
何当归在她蹿起来的时候,被她的屁股冲歪了身子,等重新坐稳了以后,何当归的额上微冒盗汗,这,这死普通的沉寂是甚么。
“谁说我要找个三合一的人?本蜜斯说的是找三个相公,一号相公用来付账,二号相公用来侍寝和带出去逛街用饭,三号……呃,三号用来当沙包出气!”廖青儿抬头,神驰地想了一回,看到何当归的神采抽搐,她抗议道,“干吗,你在笑话我?别忘了,我现在但是两万多两银子身家的富姐,当然要过一过他们那些有钱男人左拥右抱的瘾,给我们女人扬眉吐气一回。瞧吧瞧吧——”
廖青儿忿忿地特长指去掏鼻孔,何当归赶紧抓起一旁的团扇遮住她的脸,笑责道:“对岸近百位公子大睁着眼睛瞧着我们这里,你好歹也装一装大师闺秀的做派,你在那边儿的时候不是甚么‘女硕士’吗?不是说相称于我们这里的大学士吗?摆出你的官威仪表呀,你不是要‘吊凯子’么。”
何当归忸捏道:“刚才不谨慎被你撞倒了,以是没重视听,你要喝酒吗?我再去领一壶来,那边仿佛在派发零食呢。”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现在溪流边统统长眼睛的植物,包含人啊鸟啊青蛙啊小花猫啊,都在盯着她们这里瞧,并且此次,她仿佛做了一回烘托青儿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