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老祖宗,媳妇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鄙谚云‘天子家也有三门穷亲戚’,就算逸姐儿的出身差些,我们罗家也能容得下她。这些年来,念着老太爷的名字上门的穷亲戚何曾断过,哪一回媳妇让他们空动手走了?先前您说把让我安排把逸姐儿接返来,当时我刚从娘家奔丧返来,一票家事已经堆积如山。我甚么都顾不上管,进门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丁熔家的去水商观接逸姐儿,可她不肯返来!”孙氏朝门传扬声喊道,“丁熔家的,你快出去讲说!”
孙氏也惊奇地看着他:“大少爷你怎生如此健忘?明天凌晨你还说:竹哥儿的病是由‘内部启事’形成的,如果外因消去,病天然不药而愈了。你的意义不是明摆着是说,我们家中因为逸姐儿的死而复活,招来了邪魅魍魉的‘外因’,把年幼的竹哥儿吓出了怪病吗?”
老太太皱眉,理理衣衿坐直身子,说:“湄姐儿啊,我晓得昔日里你跟逸姐儿的娘有些小隙,红过几次脸,可逸姐儿她只是个十岁孩子,打小又没个亲长庇护她,不幸见的。现在,川芎也皈依道门与世无争的,半生只得这么一点骨肉,你又怎忍心再把逸姐儿撵出门去?她一个小孩能占多大处所,有多少吃用?你就容忍一些吧,把对琼姐儿的心也分出一些给旁人来,别忘了,你但是当家主母。”
孙氏愣了一下,俄然失声大哭道:“老祖宗,琼姐儿和芍姐儿是您的远亲孙女儿,聪明孝敬,您如何能如许说她们呢?咱罗家和何家是老死不相来往的干系,何当归身上流着一半何家的血,可媳妇从没有拿这个话挤兑过她!多年来当着家,我可一丁点儿也没亏着她啊,我本身女儿吃甚么用甚么,就每个月往农庄上给她送甚么,白白替何敬先养了一个便宜女儿。何况,当年要把她送到农庄上养,也是大老太太的主张,大老太太撺掇着川芎再醮,怕逸姐儿迟误了川芎的出息才送她走,如何最后倒成了我这个舅母苛待了她呢?我犯的着吗?”
老太太乐呵呵地让甘草端上一个锦杌给他坐了,说:“是你二婶子让人去唤你来的,说你母亲犯了头风不能出门,你媳妇又抽不开身,适值她遇见过你晓得你明天闲着,以是让你过来代表你们长房的人。奥秘兮兮的说有事情要宣布,连我也被蒙在鼓里了。不过,几日看不见你过来,我倒是真的想看看你了――哎呦,前哥儿!快过来让我看看,你脖子上如何贴着一块膏药,这是如何了!”
老太太皱皱眉:“湄姐儿啊,有甚么话你就直截了本地说吧,别再卖关子了。”
老太太叹口气,说:“湄姐儿,老身感觉你新丧了弟弟,本不想深责你,可这个事儿你也办得太不稳妥了。昨日,高大山家的从道观返来就已经来禀报过一回了,说逸姐儿不回家来是有启事的。一则,她前次没把逸姐儿的话复述清楚,逸姐儿早就说过要住到本月十七再回家,以是她不是临时率性不上轿,而是提早告过假的。二则,逸姐儿是闺阁幼女,她不忘女子的金科玉律――《令媛条律》中‘乘车轿马,须记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端方,是以她先遣人去瞧过来接的肩舆。当她得知那肩舆不是罗家的常轿,且肩舆旁还站着几个卤莽男人的时候,为了避嫌,她不敢走出道观,只好别的托人去传话,这才让丁熔家的多等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