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表示还算平静，慢慢道：“两位道长是削发人，莫要框我们这些在家的不懂易学，我家里捐助道观数所，只要等些时候，家里能唤来的有道行的道姑羽士多得很，我们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何当归闻言心道，天下间的方士有哪个不是靠哄人混饭吃的，最有道行的柏炀柏已经是如许了，其他的就更不消说了。
她待孙氏阿谁贱人那样好，完整没有大多数婆婆的严苛抉剔，几近跟亲女儿没不同，全部罗府最面子的就是孙氏。老二川谷惧内，老娘和媳妇的话，老是优先听媳妇的，她这个老娘也从未吃过味儿。孙湄娘戋戋一个孙府庶女，当年孙府家世还不及罗府高，如此一个寒微的孙湄娘到了他们罗家，几近是一步登天，新媳妇第二个月就攥上了一大把库房钥匙，让老迈媳妇赵氏眼馋到四周教唆大房跟其他两房的干系……罗府那里对不起她了，让她做出这等千刀万剐的罪过！
老太太沉声问：“那些符咒给你二人拿去验过了，上面究竟有甚么花样？是用来咒甚么的？”自孙湄娘的罪过被揭露后，老太太已经坚信宝芹阁中挖出的巫蛊之物全都是孙湄娘的手笔，大年节下玩弄那些邪物，除了谗谄川芎当归母女以外，阿谁毒妇另有甚么不成告人的奥妙？
现在，孙湄娘连住经阁的资格都没有了，她只是一名寒微的阶下囚，不消何当归再煽风燃烧，老太太已然恨极恨毒了孙湄娘。而那一间西院石室，是前一任厨房管事王启家的开设地下赌场的奥妙销赃点，这两年里是公用于屠宰活猪活鸡的处所，方才的那一出“夜审郭槐”的下半场，也是在那边完成的。何当归暗道，不知孙氏住出来会不会想起润香，啧啧。
可老太太犹自未解恨，免了？免了！
因而蒲公英一招手，内里引出去两个游方羽士打扮的人，在祠堂外袖手立定，明显是一早被教过端方的，双双垂着甲等候朱紫问话。绩女人瞄一眼衣衫混乱，斜躺在地上的孙湄娘，附耳问：“还剩十二下叩首，要不就免了罢，让人抬去经阁再做计算。”教外人瞥见这些，总归是伤罗府的脸面。
“是啊，”柏炀柏一号点点头，“你们的祖祠被一个险恶的风水阵给克了，非常有害你们祖宗歇息，贫道猜，你们祖宗必然鄙人面被压得不能翻身透气。”
“柏炀柏二号”回话道：“提及这个来，唉，那可就更是闻者悲伤见者堕泪了，幸亏此物发明得早，如果再晚那么一点点，你们家就没有能喘气儿的活物了！被这个符咒谩骂过以后，会先被官府抄家，再被天子砍头，男的当然全数砍头啦，女的要看长相，长得年青标致的，”说着一指帐幔中端坐着的何当归，“就留下来另行措置，其他的老的丑的，还是得接着砍头。”
“对了，你们的祖宗是不是显灵了？”柏炀柏二号问，“你们祖宗从上面儿传信上来讲，‘楹门明示，一本家女之女横空出世，救我罗家于水火当中，本祖宗特此表扬其功劳。’你们家是否有一外孙女，先救了火又止了雨，禁止大雨冲毁祖坟，还帮你们家找出了奸贼？”
“你们想哪，连最寂静最纯洁的祖祠都不能保全了，祖宗的阴灵也被重得七零八落了，”柏炀柏二号危言耸听地说，“那落空了祖宗庇佑的你们，焉另有命在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