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算不上极其重情的人,却也不算过分无情的人,不管是看在弘历的面子上,还是看在钮祜禄氏跟了他也算不短时候的份上,都并未才一窥破就以雷霆之势发作了去,而是就着舒兰所递来的名册,只将永寿宫里与允禟扯得上点干系的人尽数打发了。
“哦……”
“你懂甚么?竟是这点小恩小惠就叫你摸不着北了?”
桂嬷嬷的心机很好猜,虽说作为主子跟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钮祜禄氏如果失势了她少不得日子也会跟着更加好过,但是到底还是个主子,翻了天也就是多得些小宫女小寺人的阿谀,吃穿用度更加邃密点罢了,比起眼下,并不会有甚么翻天覆地的窜改,如此,她自是有些不肯意跟着自家主子拼上这么大的风险,便是即便害怕于钮祜禄氏的性子,还是踌躇再三的开了口。
“弘时,额娘跟你说的话你记清楚了没有?今后与坤宁宫的人都保持一点间隔,切莫要他们做甚么你就脑瓜子不醒事的跟着也做甚么,如果他们激你气你,你也千万不要与他们起甚么抵触,返来奉告额娘,额娘自会想体例帮你出气,可明白了?”
桂嬷嬷这话虽说是有私心,倒也算是说得在情在理,可在晓得胤禛压根就寿命不长,且子嗣亦是不旺的钮祜禄氏听来,倒是字字句句皆为废话,接过话头非常没甚么好气儿。
“但是……”
“总之,甭管你内心头如何想,你都给额娘记好了,如何着都跟坤宁宫那头的人远着点,晓得了吗?”
“但是啊,这古往今来笑到最后的有几个是当初看着赢面大的?就说眼下,又有几人能料获得现在登上皇位的不是当年荣宠至极的太子爷,而是我们爷?”
钮祜禄氏出奇的没有因为桂嬷嬷的话而勃然大怒,却也不晓得这话是说给对方听,还是用来安抚本身。
“主子不……”
“但是……”
“桂嬷嬷,九爷那儿可传来过甚么动静?”
“我们主子爷可不比先帝爷那会儿,幼年即位,好不轻易亲政了又前有辅政大臣后有宗室宗亲,到处都被制肘着,少不得得靠后宫稳固皇权,虽说眼下里这荣登九五不过寥寥几月,却到底苦心运营了这么些年,位高权重的自有顾虑,人微言轻的不敷为惧,便是这后宫翻了天也翻不出那能跟中宫对抗的宠妃权妃,如此一来,要真如你所言坐以待毙下去,渔人之利等不到不说,岂不是反倒白白错失时缘,成绩了那乌拉那拉氏?”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若钮祜禄氏真是个聪明的,真是个体味胤禛并体味这番企图的,就此点到即止也就罢了,可恰好她是个再自作聪明不过的,在她看来,这番行动不但不是胤禛部下包涵的敲打,反倒是受了舒兰的撺掇故意给她没脸,便是本来的不甘加上面前的不忿,更加的按耐不住了起来——
“回主子的话,九爷说他统统自有安排,让您切莫焦急打动。”桂嬷嬷面色有些惴惴,恭敬的回了话后又抬高了声音道,“主子,主子说句不当说的,自打主子爷即位以来就甚少过问后宫之事,乃至那册封后妃的大事都是由中宫主子来做主,可眼下里倒是冷不丁的将九爷在我们宫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这往好的说,是主子爷对九爷不放心,一向在内心头存着这一茬儿,往不好的说,如果将我们也一并惦记上了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