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论起来,沈琋重生也不过一月的工夫,方才从被折磨而亡的痛苦中醒来时,他几近分不清是梦是真,明显他还未曾中毒,可身上的疼痛却还如附骨之疽普通挥之不去,特别夜深人静之时,就更是痛的他一夜难眠,即便服了安神药略睡一会,也立马会他还是上一世的梦魇惊醒,睁着眼直到天明,这弊端,直到苏弦进了府,在她身边歇了一晚以后才算病愈,以后也在府里也都没再见着。
这只鸟儿带来的是家书,最前是常例的一一禀报了王妃袁氏近些日子的动静,因晓得比来便是袁氏生父病重归天的日子,沈琋想了想,只又一次叮咛了不计人手,盯紧她在袁家的一言一行。
如果写,以苏氏那“无情无义”的性子,又要她说些甚么?
沈琋看出自个在场只会叫这祖孙两个不得安生,点头禁止以后,便离了马车,细细拆下红羽游隼腿上带着的细绢到了一片开阔的空位。
让魏赫这么一叫,加上实在是不知该写点甚么,沈琋回过神来,便抿着唇搁了笔。魏赫赶快奉上了水囊,筹措好了吃食,自个则趁着这空档,谨慎翼翼的卷起了复书,走到了车队最后的鸟笼处,叫鸟儿带了归去。
杀星煞神之名,由此而来。
“王爷?可要喝口水?”
如果在府里就罢了,就是王爷想上它一天半宿的也不是不可,可这恰好是在这么焦急的路上,这半途停下顶多也超不了两刻钟,在这担搁了这么久的工夫,一会儿还要不要歇脚、再吃点东西?如果没空吃,饿坏了身子算谁的?这可不都得他这大总管操心的事么?
的确,若非顾忌着他的身子,这支步队遇城不入,星夜兼程,怕是早已赶到随州了。年近花甲的孙太医心内一惊,即将出口的咳嗽都生生噎在了嗓子里,强撑着对沈琋拱了拱手:“是,下官,下官撑得住。”
当时城中的景象,莫说城中百姓,便连府衙中的差人都倒了大半,即便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是有力回天,终究为了制止疫情更往交州分散,不得已,令随身亲卫一户户砸门查探,将未抱病的百姓强行赶出,染了时疫的则都送进了城西疫情最重的民宅堆积处,燃烧架柴,一把大火烧了个干清干净。当时很多幸存的百姓为了亲朋老友跪在他马前抽泣求肯,火光当中还能走动的疫民也在火中哭喊求救,奔逃求生,可沈琋倒是亲身带了身边亲卫团团守着,凡有逃出来皆是一箭穿心、立时毙命,眼皮都没眨上一下。
沈琋微微点头:“一会儿等侍卫们搭好帐篷, 你扶孙大夫出来好好歇一晚, 明日一早再解缆。”
写罢了这些闲事,沈琋一时候却又可贵的踌躇了起来,是否,要与苏氏写几句话?
谁知等着忙完了这些返来后,王爷竟又叫住了他:“把笔拿来,我再添两句。”
魏赫满面莫名,却也不得不赶快上马,跟了上去。
想到上一回的熊熊烈火,沈琋皱紧了眉头,因着一起风尘,面上略带了些阴沉沧桑,倒是更显得不怒而威:“你且将身子养好,未几担搁路程便是大功。”
“停下修整一番吧。”沈琋朗声叮咛着, 也不急看信, 等的世人停下后, 先回身瞧了一眼马车内的两人,体贴道:“孙太医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