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的生母本是府里的姨娘, 在苏弦之前育有一子,只是没有保住,还是以伤了身子, 被大夫断言再难有孕,以后也未曾大好, 一向体弱。
已去的老侯爷有一庶妹远嫁岭南,自出嫁后就从未回过都城,苏弦的身份就是安在了这一名老姑奶奶下头,按理说,吴阗自是不成能见过这所谓的“表弟妇。”
苏弦垂下眼眸,回得规矩而冷淡:“大人事忙,不敢劳烦,若无旁的叮咛,弦儿这便辞职了。”
苏弦面色冷酷:“大人还见过我的娘亲?”
这话一出,莫说春眉了,便连门口两个没留头的小丫头都捂着嘴笑了起来,不但对红菱,连偷偷看向苏弦的目光都像是瞥见了甚么新奇玩意似的,透出几分轻视鄙夷。
好赖担着一个表女人的名头,府里便是再不上心,该给的衣食用物总还是有的,便是过了府里管事下人们的几道剥削,发到手上的也总有些庄子里未几见的好东西,刘婶心疼亲闺女,偶然就偷偷的给红菱用了,开端另有几用心虚,次数多了,胆量便越来越大,时候长了,家中上高低下,便连苏弦自个也只当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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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还没来得及对劲,便听苏弦又道:“我去求太太,将你要的衣裳金饰都给了你,然后你便与刘婆婆一起归去吧,也免得在这儿做这服侍人的活计。”
哦,对了,这还没完,直到进郕王府前,刘婆子还闻讯而来,撸了她身上的大半金饰,这才算还去了她们一家子的“哺育之恩。”
苏弦一贯好性,在家里都是欺惯了的,刘婆子并不拿她放在眼里,这会儿更是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料定苏弦不敢单独留下,也绝不美意义开口赶人。
只是这又有甚么用呢?怕影响自个的官途名声,对嫡母从不敢有丁点违逆,当日保不下姨娘,留不下她,以后又不敢对违逆吴母半分,接不回她,一无定夺、二无担负,狠心仁心两端不落,竟是只剩下个胆小无用来。
这般长大了,话都没与外人说过几句的苏弦便更加怯懦怕人,只将独一同龄的红菱当惹不起的亲姐姐看,常日里端茶倒水的奉迎着,红菱发发善心与她翻会儿花绳都能叫苏弦欢畅半天,日子久了,这风俗便是进了侯府也是积习难改,由着她与刘婆子在身边作威作福,直到红菱惹到了春眉头上,才轰动了老太太被送出了府去。
现在看来有些好笑,但对之前在庄子的苏弦与红菱来讲,这倒是再熟谙不过的景象。
吴阗闻言,目光中透出几分顾恤:“苦了你了,今后在府里好好住下,如有甚么缺的少的,尽管来告我。”
“不,未曾……”吴阗赶紧点头,转了话头:“你这些年,在庄子上住的可好?”
府里对苏弦毫不在乎,上面的管事自也不会有多上心,苏姨娘去后,庄上的管事便就近找了另有奶的刘婶来当苏弦的奶娘。初时还是刘婶过来,以后刘婆子嫌媳妇跑来跑去,担搁了家里活计,就干脆求了管事把苏弦抱了返来,加上苏姨娘身后,屋里头无人打扫到处不便,一来二去,苏弦竟是就这般在刘婆子家里住了下来,与红菱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