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候,硬撑着苏弦倒也不是站不下来,只是都重活一回了,她为何要受这个罪?
眼看着时候已然到了,苏弦却还是是气定神闲,满面淡然,崔嬷嬷暗自皱眉,绷着面色又开口道:“女人倒是有悟性的,这便再站一个时候罢!”
哼,这话说得,倒仿佛你是要嫁去做正头娘子普通!未推测她一个女人家提起出嫁夫家来都毫不害臊,崔嬷嬷一时沉不下气,讽刺道:“对着夫君长辈不会,主母跟前也不会不成!”
本是为了让苏弦丢脸才特地将丫环仆妇都叫过来在院里站着的,这会儿倒是让崔嬷嬷自食其果,本就是暗里里透出的意义,当着这一院子的下人,崔嬷嬷便是有胆量攀出郕王府这三个字,候府里倒也不敢认呢!
许是早有筹办,这一回在开端前崔嬷嬷便先交代了,教她学跪一是为了在长辈朱紫面前见礼,二来倒是为了今后祭祖丧葬等大事,都需下跪,特别是这第二条,崔氏还特地申明这类大事也有上了族谱的当家太太才气出头露面,号召外客,凡是错了一分也会被世人看在眼里,更是草率不得,也算是堵住了苏弦方才“作妾”的话。
崔嬷嬷面色丢脸,眼看着再待下去也只是丢脸,回身拂袖而去。
这类事,若非有主母长辈教诲,便是当真在候府里长大的未嫁蜜斯都不会清楚,这个自小未曾踏出过庄子的表女人,又是如何能对这些叩灵守丧的端方晓得的这般明白?
不过这也的确就是崔嬷嬷的本意,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凡事一开端,老是要多下几分力量,才气开个好头,莫说苏弦这类本就没甚么胆量的,她前些日子调/教瑞王爷家里一个不听话的姨娘,那还是武官家里出身、桀骜不驯的蜜斯呢,她崔嬷嬷愣不打不骂,只几碗水灌下去直叫她溺了一身便清算的服服帖帖。
眼看着满院下人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崔嬷嬷也不得不咳了一声,临时退了一步:“女人这是那里话?老身性子急,只想着教给女人最好的,倒是忘了您家世清贵,本就与旁人分歧。女人既是嫌累,便且歇一会儿,用一杯茶再学旁的。”
崔嬷嬷这一去,便足足歇了一顿饭的工夫,直到日头升到头顶这才重新呈现在了苏弦面前,这一回倒是与前次分歧,径直叫苏弦学跪。
眼瞅着半刻钟已到了,苏弦不待崔氏开口,自个便松了身子,行到一旁的靠背椅上坐了下来,笑着道:“便是当真出了门,夫君长辈跟前听训侍膳,也用不得一个时候吧?”
崔嬷嬷在宫里时便是卖力教诲新进小宫女的嬷嬷, 对这“端方”的本色自是心知肚明。小宫女一进宫,就送进定好的院子里,不能外出,不能嬉笑闲话,方一开端也不教甚么端方, 只是剃头、训话、背宫规、稍有小错便打手板,隔一阵子还要挑几个不听话的出来杀鸡儆猴。
孤身从田庄长进了繁华逼人的候府,又在世人谛视下被这般怒斥,上辈子的苏弦,这会儿早已是眼泪汪汪,手足无措,只一个站,就耗了足足半日的工夫,被折腾的精疲力尽,身上的疲惫倒还罢了,不但院内下人们都是以对她起了轻视之心,只她自个心中的羞窘便已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再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