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之以是对生父这般记恨,除了他孝期荒唐让自个莫名成了个“表女人”以外,更多的倒是在郕王病逝以后,同为父女,吴阗能花大把银子将琴姐儿接回家,却只给她留下了十两银子的行动实在是寒了她的心。
“一个编修的闲职有甚么可忙的。”李氏不屑一顾的模样:“你甚么时候见他往你祖母跟前凑过?在前头书房待着呢,你走前去见他一回便罢了。”
苏弦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行了, 快去清算清算, 莫担搁了时候。”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李氏没再说甚么,苏弦闻言就再也不敢多言普通,诺诺退了下去。
妄图繁华!?隔的太久,苏弦不记得上辈子的吴阗是不是也说过普通的话,便是说了当时的懵懂的苏弦也不会听得懂,不过,也幸亏听不懂!
苏弦便是一愣,重来一回,她天然不会再如之前普通无知,觉得侯府是甚么钟鸣鼎食、挥金如土的世家权贵。
吴阗一句句都言辞诚心, 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至心, 上一世的苏弦虽不知情,也让吴阗的这几句说的满心熨贴,几近都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一回倒是从内心到面上都普通的冷酷,只安静应道:“是。”
“女人,女人!”眼看着就要出了渔樵斋的大门,虽不知是如何回事,白鹭也不得不伸手紧紧拉住了她,外头人来人往,这么快步疾奔的模样可不好让旁人瞧着。
上一回的苏弦为了自个内心那一点固执庄严,对此是又打动又果断的推拒了,此次倒是一言不发,便上前冷静接了过来,且当着生父的面便拆了开来,低头看去——
这时的白鹭还没从吴琴那晓得苏弦的出身,这一番话也说得是推心置腹,分外诚心,苏弦回过了神,看着白鹭面上的担忧便也垂垂安静了下来。
苏弦现在的面色实在说不上都雅,吴阗看着地上的荷包也觉不对,开口正欲说些甚么,决计已定的苏弦倒是不再理睬他,垂着眸子,毫不游移的回身拜别。
莫名其妙的被接回府,被崔嬷嬷调/教,被不容回绝的领去郕王府,失了明净,一辈子都成了低人一等的侍妾——
这统统,在自个的切身父亲眼里,本来都是她咎由自取,妄图繁华?
可现在想来,父亲身小就活在老太太余威之下,眼看着普通出身的庶出兄弟们都被远远的打收回了京剧,成人以后又在吴母的安排娶了李氏,在府里夙来就说不上甚么话,当时的威武侯府又是更加艰巨,便连接琴姐返来的银子都是李氏费了很多力量凑出来的,父亲当时只给她留了十两银子,怕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实在拿不出更多了吧?
子不言父,晓得自个家中的景象与旁人分歧,吴琴闻言也不好说甚么,只是应了一声便提及了旁的事。
幸亏吴阗自小就会读书,又有当时的吴母催促着,自十三岁中了秀才,以后便顺顺利利,一起考上了二甲传胪,现在也领着翰林院编修的差事,这差事清贵是清贵了,可却实在没甚么油水,加上府里的铺子庄子都在吴母手里,只是供着府里开消,并不会让吴阗随便花用,这会儿一脱手能给她二两百纹银实在是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