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位都坐下来，莫开来将一部分库房账册递给方姨娘。
方姨娘见她坐在左边的仆人位置上，内心一个格登，老爷说了，这段日子管事她才是主，云菀沁只是个帮手，主如果学习经历。
云菀沁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此次降温很多，好像夹着锋利细碎的暴雨梨花针，刺得人皮肤生疼，手却送进檀木盒里，拣出一封，缓缓翻开。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报恩、拼了命也要保护主子的血脉么。
檀木盒内，一叠泛黄的契书映入视野。
云菀沁将她埋没着的不欢畅尽收眼底，这个方月蓉，在母切身边当贴身丫环时，性子还算诚恳，可自从当了姨娘，心就野了，特别被白雪惠压抑了几年，刚有机遇能翻个身，如何能不好好图表示？
云菀沁帐本一角从指缝滑出，眼神沉下来，却仍噙着笑：“姨娘站着干吗，还不坐下来。家中事情说多未几，说少也很多，还等着您筹划呢。”
现在见她堂而皇之坐在主位上，方姨娘不大舒畅，镇静也少了些，可看在云菀沁是嫡长令媛的份儿上，还是哼哼了两声，强颜欢笑，福了个半身礼：“大蜜斯早。”
不……不成能！
方姨娘凤眼一斜，扫了云菀沁一下，有些指责的意义，嫁奁虽是前夫人留给她的，却还是属于老爷的家业，她一个小丫头拿去保管，不陈端方嘛，语气温和，却话里藏针：“出嫁前，嫁奁应当都由家主保管和打理。妾身现在打理中馈，偶然怕是得用上，放在大女人那儿，不便利呢。”
方姨娘头一次主持中馈，之前跟在白雪惠身边，白雪惠如何会让她学到一星半点，连帐本都没给她瞧过呢。她学着白氏的模样儿，舔舔指尖，翻一页，清了清嗓子，摆出几分主子模样，抖了抖柳叶眉，问：“莫管家，家中的帐本、契书都齐了？”
莫开来望一眼云菀沁，答道：“另有部分下人的身契，是前夫人的陪嫁物，一向由前夫人暗里保管，没有放在库房，大蜜斯前些日子拿了畴昔。”许氏嫁给云玄昶后，将赢利的地契、店契交给了丈夫，陪嫁主子的卖身契都是本身保管，云玄昶归正拿到了最贵重的，天然不会在乎那些蝇头小利，并没多说甚么，这回见女儿要，想想不过就几个主子的卖身契，便也承诺了。
母亲临终前对方月蓉的拜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