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傍晚时分,膳房寺人来加送炭块和柴火。
云菀沁撇嘴,道:“师太刚说的佛经,下半段应当接‘死时怀惊骇,如人自照镜,好丑生欣戚,说戒亦如是,全毁生忧喜,如两阵共战,勇怯有进退’。”
云菀沁拿着芭蕉扇的手一滞,竖起耳朵。
思罚殿火线,一条狭长的鹅卵石甬道,沿路竹林富强清幽,走到绝顶,风景豁然开畅,长青观刚好坐落于此,是宫中戴罪女眷的自省处所。
若不是此次事发被秦王揪出,只怕有朝一日,还真是一发不成清算。
如果夏天还算好,夏季的话,由着凉水滴滴答答打在头上,一滴下来就让人一个惊颤,水滴再顺着滑进颈子里,一点点浸湿袄子、里衣,比起让身材疼痛的科罚来讲,这类惩罚不会让人大要留伤,却很折腾人。
叩门声响起来,一个小尼姑在内里道:“郑姑姑还在么?净逸师太问您分好了没,天气不早了。”
感谢^_^
这不是说话不算话么!本来才一题,现在又来了一题!可儿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菀沁从速走前几步,头发已经淋得大半透湿,衣衿也泡软了,上半身更是冷飕飕。见净逸走了,郑华秋一手捞起中间宫女手里的毯子,忙上前把她一裹:“这老尼姑的确太要不得了,早就传闻她对受罚女眷刻薄峻厉,没料还真是这么狠……大寒天的如何受得了,叫秦王晓得,可得心疼死了。”
新婚燕尔,一来几月不见,当真是折磨人。
魏王若真的立储为皇,秦王府那里另有活路。
韦贵妃瞎了?云菀沁持续聆听。
“你的意义是……皇上有能够想扶魏王上位?不会的,韦家刚做出这类事,何况不是有储君了么……”
常日这个时候,也差未几了,今儿净逸也不知是用心还是偶然,讲上了瘾,延堂了,眼下,恰好念到四分律比丘尼戒本的一段,叫小尼姑们接下半段。
从这天开端,净逸打起十二分精力,不敢有一点草率,秦王妃进了观十来天,一双眼睛就盯紧了十来天,只是如何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甚么大弊端,这新来的秦王妃,记性好,经籍佛理读个两遍就能转述,背得七七八八,竟是个很有慧根的。
厨房里那两个寺人公然猜想得没错。皇上灭了韦家外戚,却又没让贵妃牵涉在内里,能够真的是为了保住这个最爱的儿子的前程。
“莫朱紫倒是个故意的。”宫里女人多不堪数,净逸也没对上号谁是莫朱紫,不过既然是敬佛的,便也客气了一些,回身朝众尼姑说:“那今儿的晚课就到此为止吧,各自回厢去,好生揣摩。”
净逸手臂一抬,指着角落:“去角落罚站,站到下课。”
……
净逸见她晚来了,讲经的话语一止,两条花眉结在一起:“佛前修行,悟性慧根其次,最首要的是诚恳,早退早退是为大错。”
净逸虽不想这么快就叫云菀沁脱了惩罚,却也只得咂嘴:“秦王妃去帮个手吧。”
虽是来自省,神态却不躁稳定,甘之如饴。
周钰书的月票(2张)
云菀沁道:“道家隐世,佛家却讲究出世,佛陀若在菩提树下不用心机虑,而是老诚恳实坐着不动,当个谨守礼法的木头疙瘩,又如何能悟出事理,弟子正因为想要回坐位,才申明弟子想要除旧换新,想要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