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想疼就喊出来,不消憋着,怕疼是人之常情,对疼痛没有反应才不是人——”
云菀沁看了一面火线十几步之遥的马车,低声问施遥安:“施大人,秦王如何会受伤,伤在那里,可严峻?”
“……幸亏三爷早有筹办,忍着伤抽出靴袋里涂了迷药的匕首,直刺野熊的心脏下方,才叫那畜牲刹时麻痹,倒了下去。”
云菀沁顾不到手上血污,立即昂首:“请应大夫包扎伤口。”
不好多迟误了,沈肇没工夫这个时候指责mm,只快步返回马厩,牵了一匹纤腿圆蹄的玉白驹过来,将缰绳给了云菀沁:“可还记得荀兰马场上如何骑的?”
帘子一打,血腥味更浓,云菀沁看清面前一幕后,长久的一怔。
车厢内,传出阵阵窸窣声,有搅拌盐水的声,又有“刺啦”的锋利撕扯声,应当正在给伤口消毒,然后在包扎。
沈子菱从没见过老友如许的神采,落水前,她谨小慎微,亦步亦趋,一双眼里总像是雾蒙蒙,充满着愁烟犹雨,看不清前面的门路,落水后,她冷稳平静了很多,可又未免过分云淡风轻了点儿,除了身边的几个故交和弟弟,不肯跟别人有牵涉,而现在,沈子菱却感觉她又有些窜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也没多问,将她手反着一握:“好,你随我来。”
“云蜜斯这不是将三爷死马当活马医吧?”应大夫眉一皱,面上一派我们的主子咱心疼的神采。
云菀沁一指秦王大腿上的伤口:“请应大夫先解开纱布,臣女来帮秦王止血。”
腿上公然是茶盅大小的一个洞穴血洞,看起来是恰好伤在了血管丰富的处所,以是流血难止,应大夫正紧紧摁在中间的经络穴位处,尽量让血流得迟缓一些。
这个声音……声线如冰玉坠银盘,顿挫顿挫,又恬和得让人放心。
施遥安见她神采晦明暗淡,牙关一磨,放低声音:“云蜜斯,本来三爷也没那么急着逮那野熊,只是今儿向来回传信的将官口中……得知了围场里今早产生的事。”
她将他伤口中间的一到处所轻柔施力摁压住,那是她从姚灿烂送来的医术和条记中学过的一个穴位,能够舒缓筋络,陡峭血脉,低下头,看到白纱干清干净,并没有出血的陈迹,放了些心,可又见他眉头还是锁得紧,莫非还在疼?
夏侯世廷被她一只软绵绵的手推得身材舒坦,伤口的疼痛都盖下去大半,和婉地依着她,靠了下去,一只手却趁她不备,压着她披风的一角,“哗”一下子,扯了下来。
角落是他的青狐毛领皮裘大氅。
云菀沁瞳人一缩。
因洗濯伤口和包扎的原因,俊美女人的外套和下裳都撤除了,肌肉均匀的身材上只余下一件暗五龙斑纹月白里缎中衣,伤处恰好是左腿的大腿大要,线条紧绷而流利的大腿表面裸了出来,现在正靠车壁上,发冠疏松,乌黑长发跌落在宽肩两侧,胸廓一起一伏,眼睛闭着,双睫轻颤。
夏侯世廷的思惟被她牵走,正要答话,她却已经一个巴掌将刚调制好的止血药敷盖在那处伤口上,毫不华侈。
云菀沁定睛一看,勒绳跟近了几步,看清了,笼子里是一头身高近丈的黑熊,心口下方插着一把金黄色鞘身的匕首,还没拔出,匕首尾端系着长长的龙纹金羽,是夏侯皇室的意味,血迹已经干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