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还在犟嘴,咬死了牙,吞吐:“夫人说,说甚么,甚么东西……”
世人散去,室内平静了很多。
正此时,门口传来男人脚步和下人的恭敬声:“嗣王――”
沂嗣王脚步一驻。
冬儿嘲笑:“你们全都是主院的下人,现在夫人的私物不见了,不关你们的事儿?说!到底是谁过来了!”
她内心格登一响,先前提反射地走近雕花架子床边,抄起厚软的绣鸳鸯锦枕,上面一空,神采一变,她的小匕不见了。
冬儿是将军府的家生子,自幼到大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着蜜斯很识得一些骑射技能和花枪工夫,两耳光看似就跟女人家掌嘴一样,实在暗施的力道极重,看门家奴被打得昏头转向,懵了半天赋拉回灵魂,听四周的侍妾娇声惊呼,一摸,一口的血沫子,牙齿都松了一颗,惊道:“主子不是这个意义……嗳哟,疼死了……夫人如何无端端就对着主子脱手……”
沂嗣王笑意未散:“既然是你的丫头,那你也脱不了任务,既然夫人做了决定,”说到此处,手臂一松,将尤氏推离身边,“就随夫人罢。”
“刚才趾高气昂像个大爷似的,如何就想不到结果?今儿饶了你,由得你骄易主母,明天都有样学样如何是好?”冬儿瞥一眼四周缩回颈子的美娇娘们,却还是等着蜜斯发落。
那匕首不是她的心头宝么?不是她祖父兄长送的么?不是像个奶嘴似的,不抱着就睡不着么?
正喊冤,那边一个胆量稍大些的侍妾撩起纱帕,掩起半边檀口,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嚷着:“昔日爷对我们可没这么粗蛮……”
沂嗣王眉一紧:“屁话,爷才没问。”
婆子丫环们正支支吾吾,沈子菱已经出来了,声音凉得像掉进冰窟:“别说了,先去拿返来。”还用多问么,若不是打着这府上最大的人的名义,尤氏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主院的家奴们如何会不得不从?!
满府的女人对他来讲,到底算个甚么玩意。
沈子菱手一松,尤氏一屁股坐地上,还未还魂,脖子一冰,再一看,八仙桌上削梨的小刀不晓得几时已被沈子菱拿在手心。
沂嗣王被她盯得有点儿发毛,眉头一皱,拂袖回身:“本王另有些军务,先走了。”
冬儿见一群侍妾看好戏一样,正要斥两声打发还去,沈子菱却摆摆手。
活脱脱的一个女匪贼,尤氏呆住。
宋管事接过来,是一封卷好的纸轴,忙几步出来,摊放在沂嗣王的书案上。
婆子抖索着,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其他家奴都劈里啪啦跪了一地,慌了:“不关我们的事啊!”
乓一声,印鉴已落在和离书的末梢!
冬儿这会儿也赶了出去,看到了室内的景象,得知蜜斯这些日半夜夜抱在怀里当命根子似的物事没了,顿一股子气冲上来,调头跑出去,拎了廊下一个婆子衣裳:“是不是有人来过?好哇,我明天倒是要看看,这府里是甚么人竟敢私闯主母房间偷东西,是不要命了!你们这些狗主子,还狼狈为奸,帮着在内里巡查是不是?”
他终究忍不住了,却不是气她那句被皇上赶回江北的话,嘲笑:“学皇上?呸!爷干吗要学皇上?!爷小时候又没当过和尚,没住过寺庙,更没上了二旬还没碰过女人!”听她把别的男人夸上天,就是内心头不痛快,就算那人是天子,也不想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