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先听到吃食还当真听着，待到许宁说到干醋，噗嗤一声就笑了，用手在他肩膀拧了一下：“许相爷是不是在转移话题？”部下肌肉竟然紧实坚固，她微微讶然了一下。许宁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含笑：“有没有碰到蜀女，还请夫人切身验之。”
许宁低低道：“不过催苗收税，巡防断讼，有案断案，无案查案，你相公我连相爷都当过，一个县令那是绰绰不足。”
宝如道：“没干系，只要你别替别人买——说真的，传闻蜀女多才，戏本上又说出过女状元的，许大才子没碰到个卓文君，也总该有个薛涛吧？□□添香磨墨，也算雅事一桩。”
许宁正色点头：“真不必了，我另有个刘渊，你别担忧我，我那边招安了很多山匪，正在练习，裴大郎还收了几个门徒呢，唐远如果晓得，必定要喊得嗷嗷叫。”
许宁脸皮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水薰的，有些红：“不疼。”一边又坐回了水里，让水漫过了他的身躯，水里的干草药浮浮沉沉地飘着，宝如看他这般大女人的模样，忍不住调戏道：“躲甚么？宿世后代都不知看了几百回。”
宝如脸一红，看了眼正在用心致志玩那小公鸡的淼淼，正色道：“你那边可安排好了？如果被人参个擅离职所、忽视职守可了不得。”
许宁道：“现在还不是，他一贯自夸清正，天然不会靠向宫中，也看不上，当年大抵还是官家过分激进了。”
宝如抿嘴一笑：“不重，过来我给你洗头发。”
许宁道：“明天就走。”
宝如道：“那现在官家甚么都不做好吗？”
宝如道：“我这里天子脚下，住得离皇宫又近，你那儿穷山恶水的，恰是需求裴大郎的时候，还是让他畴昔吧。”
宝如问：“甚么特产？”
许宁笑了声：“有句话你听听就过，莫要出去说，不怕天子憨，只怕天子干，这意义就是甘愿天子有为，朝廷大不了因循保守，朝堂各方权势倒能相互均衡着，如果天子俄然想要干些甚么，这就有新人出来逢迎，有人反对，有人借机，有人顺势，以是越往顶上之人，若要做件事，那须得反几次复想清楚了才气做。”
宝如讶然：“这么仓促！”又有些担忧：“会不会过分仓猝？”
许宁含笑：“蜀女多才未几才我不晓得，但有一样特产非常驰名。”
许宁湿漉漉地接了壶畴昔，宝如视野却在他左手上臂那边转了转，他的皮肤被水烫得通红，左臂那儿有一道已经愈合的刀疤，她伸了手去摸了摸：“疼吗？”
说着一双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把许宁看得略有些不安闲，脸被雾气蒸得湿漉漉的，连睫毛也是湿的，看上去更加勾出那一双眼睛仿佛蒙着水汽，似诉千言万语。宝如含笑坐到他身后去解他的发髻，松开首发，将一个木盆放在他脑后，里头用热水泡开了茶籽饼，头发浸出来后一缕缕散开，她拿了把梳子替他重新皮渐渐往下梳，一边浸洗一边用了皂角膏来揉搓，许宁被她按得舒畅，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时不时还悄悄哼一声。
宝如俄然有些羡慕：“只恨我身子不矫捷，这京里整日不是邀赏花便是邀做寿庆生，实在没甚么意义，现在比及我生下孩子再等孩子大一些才敢赶路，都不知到甚么时候了……”她脸上神采恹恹，低下头弄那些小东西，许宁看畴昔只看到她乌发如云，耳垂缀着枚银丁香，貂裘领中颀长脖子被深玄色貂毛一映，肤光如雪，许宁喉结动了动，他实在比宝如还要愁闷，却还是不得不安抚她：“很快就好了，恰好那儿也不好住，等你统统都弄好，我就清算好了，统统妥妥当帖，驱逐夫人台端光临。”